她閉著眼睛聽著周圍樹梢上的鳥叫聲，想到爸爸從高樓上跳下去的那一刻，心裡滿裝的都是帶著債務死去能為她和母親帶走更多的生存壓力，盡全力維繫住她們娘倆的安寧餘生，那種思念和內疚就剋制不住。
有眼淚一下子順著蘇晚漾的眼角湧出來。
她悔恨著自己當初的不諳世事以及天真任性。
如果她能早點發現父母的離婚證，如果她能早點察覺到爸爸的不對勁，是不是，她就不會失去他。
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她現在能夠坐在這裡享受這一刻的清靜平和，都是爸爸用命換來的。
所以，她必須守護母親、守護她和張紀淮的婚姻。
有透著幾分痞氣的磁性嗓音突然響在了她的耳邊，“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讓我覺得自己像什麼麼？”
蘇晚漾匆匆擦掉臉上的淚，轉眸看向了身側的男人，“什麼？”
賀蘭缺將最後一個鍋貼慢條斯理的塞進嘴裡。
等嚼碎了嚥下去，他這才恍然帶著點兇意睨向她道：“像西遊記裡吃小孩兒的靈感大王。”
“早點是你獻祭的童男童女，我現在吃光了，會保佑你蘇家莊風調雨順。”
蘇晚漾愣了一下。
等她腦子裡一點一點浮現起了那靈感大王金魚精的模樣，再看一臉兇相的賀蘭缺，她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輕嗤了一聲：“有毒。”
她彎著眼睛，又笑了一陣。
等賀蘭缺將一包紙巾丟進她懷裡，挺一本正經的評了句：“很好吃，不像孫悟空變的。”
她這才收起笑，也很鄭重其事的跟他說了聲：“謝謝。”
等說完，她一邊擦眼淚，一邊又笑了。
孫悟空變的……
神他媽的孫悟空。
蘇晚漾想到了那鍋貼是豬肉餡兒的，又聯想到了由豬八戒變成的童女。
蘇晚漾：“……”
不能再想下去了。
……
蘇晚漾跟賀蘭缺下去打球。
大早上的，球場裡並沒有多少人。
賀蘭缺大概是吃飽了，心情挺不錯，陪著她猛打了好幾場。
蘇晚漾喜歡這種竭盡全力的感覺。
清透的小臉上淌著汗，她去場邊喝水。
習慣性的給賀蘭缺也兌了杯溫水，她遞給他，還沒來得及交流心得，她特意帶到場邊的手機響了。
手機鈴聲是一首兒歌。
是她在很小的時候，張紀淮為了哄她睡覺，特意去學的。
後來她纏著張紀淮給她錄了下來，設成了他的專屬鈴聲。
習慣成自然，一直延續到了今天。
根本沒有去看來電顯示，蘇晚漾條件反射的按下接聽鍵，放在了耳邊，“喂，紀淮哥。”
她還沒來得及喝水，聲音裡還帶著些許的喘。
張紀淮似乎剛睡醒，聲音裡透著懶，“去哪兒了寶貝，怎麼這麼早就不見了。不是說好了，要去試禮服？”
聽出了蘇晚漾聲音的異樣，他又靜下來聽了下她的背景音，“又去打球？跟靈靈？”
說著，他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說：“讓靈靈接下電話，我正好有點事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