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蘇晚漾每次下班經過這幢百層高樓時,想起爸爸都會不由地好奇這位“年輕人”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她想,那一定不會是個多風雅有品的人。
能幹出這種事兒的人,多半很俗很狂。
事實證明,蘇晚漾的猜測沒錯。
因為她跟著張紀淮他們見到賀蘭缺的時候,他正在樓頂高爾夫球場上打球。
對面起伏的人造山坡草皮上,接球的並不是球洞,而是三個抖著身體,趴倒在地上,揹著手,下巴支地,大張著嘴的男人。
他們明顯嚇瘋了。
尤其是在男人眯著長眸,揮杆瞄準的時候,其中一個直接嚇尿了。
邊哭邊哀求說:“蘭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揹著您幹這種蠢事了,再說了,我也是受……”
“嘭!”
質地很硬的高爾夫球直接飛出去,準準地砸進了他的嘴裡。
一陣令人牙酸的痛呼聲過後,吐出來的就是十幾顆帶著血的碎牙以及一顆被染紅的球。
男人看了下效果,沒什麼神態變化的說:“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如果道歉就能讓我原諒你的話,我不如把集團名字改成聖父集團。”
“你看我頭上有光環嗎?”
另外兩個人認命的閉上了眼睛,抖得更厲害了。
賀蘭缺無趣的看了他們一眼。
讓人把那些碎牙收集起來,他指揮著遞到那兩人面前。
骨節分明的大手很懶的將高爾夫球杆抵地,他歪著腦袋說:“搶吧,只要你們誰能在裡面搶到一顆完整的牙吞了,今天這事兒就算了了。”
那兩人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像是看到了希望般對視了一眼,兩人神情一狠,從地上爬起來的同時就瘋狂的開始搶那把碎牙。
搶不到,就互毆。
打不過,就將那把碎牙囫圇吞棗般往嘴裡塞。
血染紅了他們的手和臉。
不知道是那個被打碎了牙的人的,還是他們自己的。
總之,他們倆互毆的下場,比那個被高爾夫球砸的人還要慘,還要血腥。
完全忘了他們一開始搶奪的初衷。
只剩下了發洩怒火。
賀蘭缺突然扭頭看向了他們這邊。
佈滿半面天空的落日餘暉下,他身上的棗紅色絲質襯衫正被晚風吹的鼓張飄動。
他一頭半長的頭髮順風而背,一雙墨點出來的黑眼仁明明是落在張紀淮身上的,可蘇晚漾卻平白有種穿透他直刺在自己身上的感覺。
他朝他們凝注了一會兒視線。
一直到蘇晚漾不自在的往一旁站了站,賀蘭缺這才牽起唇角笑了下,徑直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蘇晚漾莫名緊張了一下。
低下頭。
下一刻,就見一雙質地很高階的皮鞋駐在了她眼前。
鞋尖對著她的鞋尖,緩緩地伸過來一隻大手。
富有質感,跟碰撞銅器似的悅耳嗓音從頭頂傾瀉下來。
他說:“你好,我是賀蘭缺。”
“很高興……”他頓了頓,“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