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聽到賀蘭缺親自這麼說，他們自然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但……
宋聆歌問蘇晚漾：“羊羊，你想邀請蘭缺去家裡吃頓便飯嗎？”
“不想也沒關係，我們拒絕就是。”
張雁卿也說：“生活不是生意，不能混為一談，這聲小叔雖說不是場面話，但我們更在乎你的意願。”
蘇晚漾能看得出來她公婆的心動。
她又想起了在山上，賀蘭缺跟她說的那句話：“還債是吧，一個賀氏集團夠不夠還？”
心裡突然間五味陳雜的。
蘇晚漾終於抬起頭看了賀蘭缺一眼。
貨架與貨架之間挺琳琅滿目的通道里，賀蘭缺高大的身軀特悍利孤拔的站在那裡，眼睛從始至終都落在她的身上，她不過只是一個抬眼，就自然而然的撞入了他的眼仁。
點漆的墨色在裡面黑海般暗湧，他擒著她的目光，恨不得能將她吞進去，她眸底閃爍了幾下，突然就眼眶一紅，哭了出來。
淚水跟斷了線的水晶珠子似的往下墜，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賀蘭缺一下子消了所有的火氣，換上了退讓。
他主動從運動褲口袋裡，摸出了手機。
平日裡很是繁忙的手機此時此刻一個電話都沒有進來的。
他長睫平直，垂著眼皮，長指輕點，自己給自己設了個鬧鐘。
過了沒多久，手機鈴聲響了。
他摁下關閉鬧鈴接起來，嗯了幾聲，衝張雁卿和宋聆歌說：“抱歉，臨時有急事。”
說著，他又問蘇晚漾：“能給個工作地址麼，我空了去吃。”
蘇晚漾離得賀蘭缺最近。
他剛在幹什麼，她全看到了。
眼淚一下子掉的更兇了，她睨過推車裡的豆角，摸出手機，當著她公婆的面兒，點開了自己的微信好友二維碼，“你加我，我發你地址。”
她上次在機場，把賀蘭缺刪了。
賀蘭缺彎了下唇角。
嘀的一聲，掃過她的二維碼，他新增她的好友，挺心滿意足的將手機塞回了口袋。
……
賀蘭缺走了。
跟張雁卿和宋聆歌簡單的寒暄了幾句，他們聊了一些專案上的術語，蘇晚漾聽不懂，但她看得出來，賀蘭缺是真打算跟張氏合作。
孤拔的身形消失在超市的人海里時莫名透出一絲寂寥和落寞，他在經過那個大媽時，跟她說了幾句，那大媽便看了她一眼，也離開了。
蘇晚漾心裡是說不上來的難受。
等她一回身，撞上宋聆歌和張雁卿的眼睛時，他們這才驚然發現，她不知何時，竟是已經淚流滿面了。
一下子被她嚇了個夠嗆，兩人也顧不得研究剛才那個專案提議了，趕緊都湧上來哄蘇晚漾。
蘇晚漾最終只買了那三樣的上了公婆的車。
隨便編了個自己為什麼沒開車的理由，她跟著他們倆回了婚房。
電梯門開啟的那一瞬間，一直等在家裡的張紀淮聽到提醒，一身狼狽的就衝了出來，喊了聲：“小羊，你聽我解釋！”
一雙佈滿紅血絲的桃花眼乍然撞上三人，他驚了一下，一下子就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傻僵在了原地，連帶著他手裡亮著屏的手機，也砸落在了地上。
正好將上面的通話記錄展示在了三人面前。
那上面，是無數個打給蘇晚漾的未接電話。
從頭到尾，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