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同,我現在就像一具行屍走肉,只能待在室內,我每一次出門都要保姆、醫生一同跟著,甚至我必須坐在輪椅上。”
這些事實存在,但真的讓顧淮親口說出來,卻又總顯得殘忍。
他停頓了片刻,隨後接著說:“是,我們之間確實還有感情,我對你也仍舊沒有放下,但是我們早就已經離婚了不是嗎?”
“葉眠,你也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了,我也是個人,我也有自尊。”
“因為這個原因,我覺得即便我找了一個不像你這樣漂亮、聰慧的普通人,她哪怕只是看上了我的錢,都會讓我覺得心裡踏實。”
說完,顧淮回頭盯著葉眠。
他淡淡地開口,說出最無情的話:“說了這麼多,我只是想告訴你,我雖然殘疾了,但是也不是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我並不後悔把骨髓移植給安安,我這麼做僅僅是因為我是她的父親。”
“但我們之間……除了生理上,恐怕也沒有別的可談了。”
葉眠聽得很認真,從沒打斷他。
她靠在床頭上,整個人因為生病而蒼白的臉為她憑添了幾分脆弱。
她的聲音很輕,很溫柔:“顧淮,你說這些話都是認真的嗎?”
“即便我回來找你,你也不想再和我有任何交集了對嗎?”
“對!”
他回答得乾脆,甚至直接說出他去客臥睡,讓她好好休息就直接走了。
他並不知道,他急於逃走的樣子都被葉眠看在眼裡。
曾幾何時,顧淮從沒有過這樣的時候。
葉眠確實想留下來,但她確實也應該走了。
因為她的身份只是顧淮的前妻。
他們可以發生關係,但她不能在這裡留宿,否則就算她不在意臉面,也怕會影響到安安和歲歲。
強撐著起身,葉眠在衣帽間裡換衣服。
衣帽間裡,她的東西從來都沒有動過。
就連那些她當初不願意帶走的小首飾,都整整齊齊地按照她的習慣擺放著。
一個放袖釦的盒子被她開啟。
映入眼簾,盒子最中央擺放著的,就是當初葉眠用自己的錢為他買的一對袖釦。
袖釦上明顯有了痕跡,一看就知道是頻繁佩戴造成的。
葉眠拿起袖釦看了又看。
片刻後,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即便衣帽間裡的每一處都能證明顧淮的心裡一直都有她,但是顧淮偏偏不肯承認,甚至還說什麼要找一個普通店的女人。
可他……明明兩年裡連一個女人都不曾有過。
他嘴上說著讓她去過新的生活,可他自己卻把自己關在有著他們的種種回憶的地方,把自己困在這裡。
良久,她才勉強整理好情緒,換上了一套乾淨的衣服下樓。
……
顧淮並沒在客臥,他在書房裡抽菸。
夜裡,敲門的聲音很突兀,緊接著就是傭人壓低了卻又略顯焦急的聲音:“先生,太太換了身衣服要走,太太還病著呢,您要不要去看看?”
顧淮操控著輪椅轉身,眸子漆黑一片,看不出u情緒。
一樓,梁秘書也拉著葉眠勸她:“你的病還沒好,等好些了再走也不遲。”
葉眠整理了一下外套,沉聲道:“梁秘書你應該懂我的身份到底有多尷尬。”
“如果我現在走了,我就還是葉眠,否則我的身份就會變得尷尬,這份尷尬更有可能給兩個孩子帶來影響!”
梁秘書覺得,剛才顧淮肯定又對葉眠說了不少難聽的話。
她正發愁不知道用什麼樣的理由把人留下,顧淮專用的電梯就停在了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