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扶光神君眸光微動。
只見那銀環突然化作一縷月華,如靈蛇般纏繞在他的指尖遊動。繼而在掌心凝成一片月桂葉的形狀,葉脈間還跳動著細碎的星光。
\"此物—該物歸原主了。\"
月華神女回眸望來,步搖輕晃,在玉階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神君若喜歡,\"她的聲音順著流動的月華傳來,清冷中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柔軟,\"留著便是。\"
神君低笑一聲,掌中真火卻不著痕跡地收斂了三分灼熱。遊動的月華再次變回銀環在他腕間輕輕震顫,像是回應般泛起漣漪似的柔光。
當扶光神君回到日曜宮,解下鎏金袞服時,忽然蹙眉——手腕那道月華銀環竟如藤蔓生根,在神骨表面蜿蜒出冰晶狀的紋路。
沉寂的日炎突然暴動,太陽真火從神格深處噴湧而出。那道銀輝手環同時綻放寒芒,竟化作一條月光凝成的游魚,逆著火流盤旋而上。
冰火相激的瞬間,整座日曜宮劇烈震顫,樑柱上懸掛的十日金鈴齊齊炸裂。
他本該抗拒這刺骨的寒息——那是與他的太陽真火截然相反的力量,是千萬年來水火不容的對立。可此刻,那銀輝滲入神骨,卻像是久旱逢霖,令他渾身戰慄,卻又無法自拔。
他的呼吸愈發沉重,額角沁出細密的汗珠,還未滑落便被周身翻湧的神力蒸發成金色的薄霧。
\"月華……\"
神君低喃出聲,聲音輕得像是怕驚擾了這禁忌的悸動。他緩緩闔上眼瞼,試圖壓下心頭翻湧的異樣情緒。可越是壓制,那銀輝便越是放肆。
\"嗤——!\"
極寒與極熱在臂骨間撕扯出蛛網般的裂痕,神君單膝跪倒在玄晶地磚上。
汗珠剛從額角滲出就被蒸發成金色霧氣,而觸碰地面的手掌卻將磚石凍出霜花。
兩股相剋的神力如同宿敵廝殺,又似眷侶痴纏,每一次碰撞都激發出令人眩暈的星火。
當第一縷幽藍焰苗從傷口竄出時,神君瞳孔驟縮。
那火焰形似廣寒宮最冷的玄冰,內裡卻跳動著比太陽真火更暴烈的金芯。它順著相融的神力攀附而上,所過之處血肉發出琉璃淬火般的脆響。
更可怕的是,這新生焰種正在吞噬他的神智。恍惚間,他看見月華神女立於廣寒宮前,素白的衣袂隨風輕揚,眸色清冷如霜,可唇角卻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這是...陰陽劫火?\"神君喘息著望向已成幽藍火炬的手臂。
古籍記載唯有日月神力失控交融時,才會誕生這種焚盡三界的禁忌之火。
而今,這簇妖焰已在他骨血裡紮根,每一次跳動,都如利刃剜心,又似寒冰灌髓,痛得他指尖發顫,卻又帶著某種近乎沉淪的饜足。
宮外突然傳來侍從驚慌的叩門聲:\"稟神君,天河弱水無故沸騰!\"
神君起身推開雕窗,只見原本平靜的天河竟翻湧起幽藍浪濤。水面每朵浪花炸開,都浮現出他與月華神女神力交織的殘影。
而對岸的廣寒宮方向,月桂樹正在瘋狂生長,銀白枝椏刺破雲霄,樹冠上懸掛的日曜金鈴響徹寰宇。
神君望著河面,水波盪漾間,映照出他此刻的面容:左半邊如覆寒霜,銀紋蔓延如冰裂;右半邊卻仍燃燒著赤金烈焰,日曜神紋灼灼生輝。
極寒與極熱,在他神軀之上撕扯出一道涇渭分明的界限,卻又在交界處,燃起那詭譎的幽藍焰光。
他低笑一聲,嗓音沙啞,似嘆似嘲:\"原來……天道所示的劫數,應在此處。\"
話音未落,他驟然抬眸,望向廣寒宮的方向,眼底焰光暴漲——下一瞬,神軀化作流光,踏碎天河弱水,直向廣寒宮而去!
所過之處,幽藍劫火如蓮綻開,在漆黑天幕上灼燒出蜿蜒裂痕。而在他身後,整片天河已徹底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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