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縫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高瑤扣緊符籙的手指關節發白,靈風渾濁的眼底精光一閃而逝,那絲強行提起的靈力雖微弱,卻帶著元嬰修士最後的決絕。就連陷入沉睡的沈逸,似乎也感應到了外界的危機,眉頭無意識地蹙起,面板下的影隱藤須細微蠕動。
那女子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傳入狹小的空間,語氣中的試探和那一絲“能幫你們”的意味,與銀面修士的冰冷殺意截然不同。
但這不足以讓經歷絕境的高瑤和靈風立刻放下戒備。
高瑤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氣血,聲音儘量平穩地傳出石縫:“閣下是誰?為何知道鎖命封?”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先問來歷。
外面的女子沉默了一下,似乎斟酌著用詞,隨即聲音再次響起,更壓低了幾分:“我叫雲芷。方才山谷中陣圖金光沖霄,鎖命封特有的命魂壓制之力瀰漫,我絕不會認錯。此陣歹毒無比,乃‘天樞院’秘傳,專為扼殺天才、剝離命格而生。你們既能破陣而出,無論用了何種方法,都堪稱奇蹟。”
天樞院!
高瑤和靈風心中同時一震。這是一個極其神秘而古老的組織,傳聞與上古天庭有些關聯,行事亦正亦邪,底蘊深不可測,極少直接介入世俗紛爭。銀面修士竟出自此處?
“至於為何幫你們...”自稱雲芷的女子頓了頓,聲音裡多了一絲複雜的意味,“因為天樞院,也是我的敵人。敵人的敵人,或許未必是朋友,但至少此刻,我們有共同的利益——不讓天樞院如願。”
這個理由,聽起來比任何冠冕堂皇的藉口都更讓人信服幾分。
高瑤看向靈風,用眼神詢問。老人微微眯眼,神念艱難地延伸出去,片刻後,極其微弱地對高瑤點了點頭。外面的女子氣息收斂得極好,但靈風憑藉殘存的元嬰靈覺,能模糊感知到對方修為不弱,卻並無明顯的殺意和惡意,反而...有一種內斂的焦灼。
高瑤略一沉吟,咬牙做出了決定。他們三人狀態實在太差,幾乎失去了自保之力,若對方真有歹意,這簡陋的隱匿陣法根本擋不住。不如賭一把。
她小心翼翼地將沈逸的頭挪到鋪墊的衣物上,起身走到石縫口,並未完全撤去陣法,而是操控陣旗開啟一道細微的縫隙。
透過縫隙,她看到一個身著淡青色法衣的女子站在不遠處。女子身形高挑,面容被一層薄薄的輕紗遮掩,看不清具體容貌,唯有一雙露在外面的眼睛,清澈明亮,卻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憂慮與疲憊。她並未刻意靠近,姿態放得很低,顯示並無威脅。
“你們傷勢很重,特別是那位公子,氣息混亂至極,似有根源之傷。”雲芷的目光越過高瑤,快速掃了一眼石縫內的情況,語氣凝重,“我略通丹道醫術,或許能暫緩傷勢。此地不宜久留,天樞院銀使雖暫時被引走,但隨時可能返回,或者有其他追蹤手段。”
高瑤心中警惕未消,但云芷的話語確實切中了要害。沈逸的狀態不能再拖,靈風前輩也需要穩定傷勢。
“你需要什麼?”高瑤沒有立刻讓她進來,而是冷靜地問道。
雲芷似乎理解高瑤的謹慎,輕輕搖頭:“無需什麼。若信我,讓我進去一看。若不信,我這裡有一瓶‘清霖玉液’,對穩定神魂、調理內傷有奇效,或許能幫到那位公子。”她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個羊脂玉瓶,靈力託舉著,緩緩送到陣法縫隙前。
玉瓶晶瑩剔透,能看到裡面小半瓶碧綠剔透、氤氳著靈光的液體,散發出的氣息純淨而溫和,一聞便知絕非俗物。
高瑤看著那玉瓶,又看了看雲芷坦誠的眼神,最終一咬牙,將陣法開啟了一個可容一人透過的缺口:“請進。”
風險始終存在,但絕境之中,有時不得不冒一定的風險。
雲芷微微頷首,腳步輕盈地走入石縫。她的目光首先落在昏迷的沈逸身上,眼中閃過一抹驚異:“好詭異的傷勢...靈力枯竭,氣血兩虧,但最麻煩的是...命線似乎被強行扭曲過,殘留的力量仍在不斷撕扯他的存在根基...這是動用禁忌之物的反噬?”
她一眼就看出了沈逸傷勢的關鍵,這讓高瑤心中又信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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