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聽,姜相霖、喬氏與姜許意的臉越發陰沉。
皇上在聖旨中先是對定遠侯的首肯,尤其是是稱讚了他前些時日,安撫大景將士的舉動,繼而話鋒一轉,說明日的宮宴極為要緊,關乎著天家顏面,讓姜相霖能拎得清,不要帶無關人員入宮。
換句話說,姜許意不能去。
姜知雪低著頭,極輕地笑了出來。
她讓素容送的那封信,是以問竹先生的口吻寫的。
在信中,她真情實感地訴說了對陛下與大景的衷心,又說自己無緣見到至親父母,乃是至死之憾。
姚之鷺面呈聖上之後,只說這是在問竹先生營帳中找到的。
聖上當即便想到了太后曾提及,定遠侯夫婦對一名義女寵愛有加,卻冷落從邊關歸家、陪伴問竹先生多年的胞妹。
於是,便有了這道聖旨。
姜相霖接了旨,太監巡視一圈眾人,這才咧嘴笑了笑。
“侯爺快請起來,陛下對侯爺的寵愛,那真是旁人趕不上的,出宮前,他還讓我問一下世子如今傷勢可曾好轉?”太監伸了伸手,隨行的小太監忙上前遞過一瓶藥膏,“這是太醫院的藥,陛下獨獨賞給世子的。”
姜相霖只有謝恩。
“這些,是太后賞給大小姐的。”隨著大太監的話,又有人捧過許多綢緞,“太后說許久未見姜小姐,甚是想念,小姐得空還需多往宮中走動。”
姜知雪知道,這是太后在為自己撐腰。
太后雖然懷疑姜知雪,但冷青梧並未查出什麼,她心中多少還是偏袒這個不得家人寵愛的小姑娘的。
大太監走後,姜相霖望了面色慘白的姜許意一眼,沉聲說道:“陛下的意思想來你應該知道了,許意,明日就委屈你在家中等候了。”
姜許意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整個人幾乎要窒息,卻仍忍著淚水,盈盈一拜:“女兒都聽父親的。”
姜相霖大為不忍,又看了姜知雪一眼,長長嘆了口氣。
太后的賞賜,讓他誤以為這道聖旨,是太后逼著皇上下的,因此他也沒有遷怒與姜知雪。
畢竟太后兩次到侯府,對自己與許意都有誤會。
到時候還需要讓知雪好好同太后解釋才好。
一夜無話。
闔宮宴,慶軍功,不僅是皇城,整個上京,都熱鬧紛繁。
定遠侯的馬車排在許多文武重臣的車後,緩緩進了皇宮。
姜許意失去了這次進宮接觸太子的機會,喬氏對姜知雪,可以說是厭惡至極了。
她皮笑肉不笑:“知雪這次能獨自進宮,真是好福氣。誰能想到,我們定遠侯府,人人都在倒黴,偏是知雪,步步高昇。”
姜知雪矜持地笑笑:“母親說笑了,侯府得天子器重,多少大臣巴結父親還來不及,昨日陛下還親自賜了兄長藥,不知這‘倒黴’二字從何說起?”
姜相霖本在閉目養神,聽見她們的對話,抬眼不輕不重地瞪了喬氏一眼:“天子面前,無知婦人休要多言,要是給侯府惹來麻煩,我決計饒不了你。”
喬氏恨恨地閉上了嘴,可心中卻千思萬緒始終停息不得。
她與姜相霖成婚多年,自姜家得了定遠侯稱謂,這人反倒是越來越不近人情,無怪意兒與梟兒對他失望。
若是他再要做瞎眼家翁,讓那一雙兒女受委屈,她究竟還要不要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