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雪猜的不錯,她拼死爬出火場,但身上的肌膚早已被大火焚過。
縱使太子與姜家不願拋棄她,她也只在榻上苦苦掙扎了十日,最終熬不過徹骨的痛楚,偷偷飲下了毒藥。
卻不曾想,自盡過後,她竟然再次回到了姜知雪剛回府的時候。
只不過不等她興奮,便又記起姜知雪種種反常的舉動。
她自知重新回來的姜知雪猶如地獄中爬出的索命惡鬼,就想著能不能嚇住她。
顯然,失敗了。
“既然你無礙了,我先走了。”姜知雪完全沒把姜許意放在眼中。
臨了,還加了一句:“對了,如今侯府還未曾對外公開你的身份,‘姐姐’就不要叫了。”
——
又過了一日,姜相霖將秋墨閣從裡到外打掃地乾乾淨淨。
姜知雪著素容去宮裡遞了帖子,求見太后。
再次進到皇宮,姜知雪感慨萬千。
三皇子正陽殿舌戰群王,終登皇位的情形,似乎還在昨日。
太后見了姜知雪很是歡喜,趕忙賜了座,又讓方嬤嬤端點心。
閒話過後,太后談及姜知雪在侯府的情形。
姜知雪自然是挑好聽的話講,現在皇上正是倚仗有功之臣的時候,不可能因為她一個人就對姜府如何。
她也樂得在太后面前博一個賢惠的名聲。
“太后娘娘,臣女此次求見,實則是受人之託。”
“哦?”太后笑容滿面,“是什麼人?”
姜知雪起身,屈膝跪地,嚴肅道:“臣女是受兄長臨終所託,有要事傳達,斗膽請太后獨留臣女一人在殿。”
“姜小姐!這不合規矩!”方嬤嬤果斷拒絕。
太后卻抬手:“無妨,按她說的做。”
眾人退去,姜知雪又一叩首:“回稟太后,兄長臨終之時,曾言萬民歸心,海清河晏,大景朝只剩一個隱患。”
太后沉聲道:“北羌。”
“正是,十年前,北羌趁先帝病危,聯合邊境十二部落發難,太皇太后忍痛將靈毓公主下嫁北羌,才為當今聖上爭取了兩年的時間。”
“陛下英武,破聯盟、戰蠻夷,才有了今日盛世,不僅迎回長公主,還讓北羌六皇子入朝為質。”
姜知雪將陳年舊事一一數過:“兄長曾多次與六皇子交手,知他絕非池中之物,此人留在宮內,必是禍患。”
太后臉色逐漸凝重起來。
姜知雪說的,正是她和皇帝的心頭大患。
“問竹先生有對策?”
“兄長確有交代,只不過知雪需要見到北羌皇子才能確定。”
太后長久地沉默起來。
許久,她才答話,聲音中已然不見慈愛:“茲事體大,你的項上人頭都不足以擔保。”
“臣女知道。”姜知雪雙手奉上摺扇,“臣女願以兄長的在天之靈與整個侯府的榮光為證,以求一試。”
她低著頭,香案上的香燃了半截,才又聽見太后說:“容哀家想想吧。”
姜知雪松了口氣,只要沒當場拒絕,就有戲。
太后著姜知雪起身,命人換了壺茶,又笑了起來。
“說來知雪跟著問竹先生蹉跎數年,已過了適婚年齡,不若哀家做主,免了你的守孝期,為你指一門好親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