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雪沒有再回話,楚昭序打算如何做,又要怎樣處置薊州,統統輪不到她來問。
她在等楚昭序發問。
但奇怪的是,楚昭序東扯西扯,直到下了逐客令,都沒有問過她,為什麼六皇子會見她。
姜知雪更加惶恐,原本她還準備了不少說辭,用來嘗試矇騙這位年輕的帝王。
可他不問,就太不正常了。
賀紈也如同沒事人一般:“今兒叫姜小姐受屈了,一進宮便見了不吉利的事情,陛下方才吩咐過奴才了,一應體恤都先送到定遠侯府了。您的郡主府過不了月餘便可完工,屆時陛下還有賞賜。”
姜知雪一面應著,一面在聽到公主府時,恍惚間產生一個想法:會不會楚昭序對自己的身份也有了懷疑?
若真如此,她的處境就微妙了。
她想著事情,低著頭走,不注意直接撞在了一人身上。
賀紈想要出聲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姜小姐當心了。”那人本是背對著姜知雪站立的,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還頗有禮貌地扶了她一把。
姜知雪抬頭,才發現是方神醫:“方神醫,對不住,是我莽撞了。”
“哈哈,不怪姜小姐,是我走神了。”方神醫笑了兩聲,坦誠道,“其實我是在這裡等著見陛下,北羌六皇子因疫病離世,他的屍身倒是很好的研究之物,若是能讓我觀摩兩日,興許能配出對症的藥方。”
姜知雪客氣道:“方神醫醫術了得,定能造福百姓。”
出宮之後,姜知雪徑直上了馬車,一路回府,一連兩三日都在秋墨閣中靜養著,不敢有其他動作。
這出戏,不在她的掌控之內,這讓她心生不安。
但兩日下來,素容他們也並未在侯府或是周圍發現有耳目,看起來,楚昭序似乎真的不在意她這個被北羌質子指明要見最後一面的人。
而方神醫也果真了得,真就兩日,便調配出了合適的藥方,試過之後,對疫症後期的患者,有奇效。
楚昭序大喜,趕忙推行下去。
得了藥,太子總算是好轉了,姜許意卻因為與賢太妃來往過密,才出了東宮,又被大理寺拉去做調查。
太子府的賞賜是單獨送過來的。
畢竟明面上,姜許意確實是不顧自己安危,照顧了太子,若是不拿出些態度,百姓會質疑天家忘恩負義的。
如今疫症徹底被剷除,定遠侯府便能夠給姜梟然辦喪事了。
直到整個侯府掛滿了白帆,姜許意才被放出來。
當時恰巧姜知雪也在院中,一抬眸,便對上了姜許意的目光。
憔悴中淬著狠辣與陰毒,較之過往更盛。
想來在東宮與大理寺,明裡暗裡,她沒少吃苦頭。
依照著姜許意的性子,不消說定是又把這筆賬算在姜知雪頭上了。
姜知雪神態自若,她們之間,早就是不死不休了,誰還在乎這點小事?
反倒是看著張壽指揮人在院中佈置著,這滿目的白色與或真或假的哭聲,令她的心情大好。
這是姜家欠她的第一條人命,接下來,姜相霖、姜許意,甚至是尚在牢獄之中的喬氏,她一個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