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蕎踩著滿地碎玻璃前行，高跟鞋斷裂的聲音在空曠的廠房裡格外刺耳。
厲初塵緊跟其後，西裝下襬掃過廢棄的機器，金屬摩擦聲與姜司遙斷斷續續的抽泣交織在一起。
“贖金準備好了沒有？”姜晚蕎壓低聲音，目光警惕地掃過暗處。
遠處，姜司遙被鐵鏈拴在生鏽的鋼架上，精緻的連衣裙沾滿油汙，平日裡高高盤起的頭髮此刻凌亂地黏在臉上。
厲初塵的喉結動了動，臉色比牆上的黴斑還要慘白：“流動資金根本沒有這麼多......最近為了拿下《星途》發行權，又追加了投資......”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想起姜晚蕎當初警告過他這是厲風霆設下的陷阱，可自己終究還是一意孤行。
“果然是你！”姜司遙突然暴起，鐵鏈被扯得嘩嘩作響，“姜晚蕎，你就是見不得我好！如果不是你慫恿厲初塵投資那個破專案，他怎麼會拿不出錢救我？！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她哭得涕淚橫流，睫毛膏暈染成兩個青黑色的圈，妝容猙獰得如同厲鬼。
暗處傳來一聲冷笑，綁匪首領叼著煙踱步而出，刀刃在姜司遙眼前緩緩劃過：“吵夠了？既然拿不出錢，那就先從這根漂亮的小拇指開始吧。”刀鋒抵住姜司遙顫抖的指尖，鮮血瞬間滲出，在她慘白的面板上綻開一朵紅梅。
“等等！”姜晚蕎往前踏出一步，厲初塵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腕。她轉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冷靜得可怕：“我可以聯絡厲風霆，他能在天亮前湊到錢。”
“你以為我是白痴？”綁匪首領嗤笑一聲，刀尖猛地刺入姜司遙的指腹，“等警察來了，我們還能活著走出這裡？”姜司遙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音穿透化工廠破舊的屋頂，驚飛了樑上棲息的烏鴉。
厲初塵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胃裡翻湧著舊疾帶來的劇痛。他想起姜晚蕎曾經說過的每一句話，那些被自己當作耳旁風的警告，此刻都化作利刃，狠狠刺進心臟。而姜司遙還在歇斯底里地咒罵，鮮血順著鐵鏈滴落在地，在水泥地上暈開暗色的汙漬。
“給我十分鐘。”姜晚蕎掙脫厲初塵的手，從手包裡掏出手機，“我現在就轉賬。”她抬頭直視綁匪首領，目光中沒有絲毫懼意，“但你們必須保證，拿到錢後立刻放人。”
“晚蕎，你瘋了？！”厲初塵抓住她的肩膀，“那是你的積蓄......”
“她的命，總比我的錢值錢。”姜晚蕎甩開他的手，指尖在手機螢幕上快速滑動。姜司遙的哭喊聲漸漸變成抽噎，她望著姜晚蕎操作轉賬的背影，突然想起小時候，自己搶了姜晚蕎最愛的髮卡，她也是這樣，什麼都不爭不搶，只是默默轉身離開。
綁匪首領的手機響起到賬提示音的瞬間，姜晚蕎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她看著歹徒解開姜司遙的鐵鏈，聽著對方陰陽怪氣的“合作愉快”，直到警笛聲由遠及近，才發現自己的雙腿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厲初塵想要上前扶她，卻被她側身避開。
“厲初塵，你記住。”姜晚蕎望著被救護車帶走的姜司遙，聲音冷得像冰，“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你們的愚蠢買單。”她說完轉身離開，高跟鞋踩碎滿地玻璃的聲音，如同踩碎了她最後一絲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