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生病時容易做噩夢,就比如江攬月現在睡得很不踏實,半夢半醒間,似乎有一條大蟒蛇纏著她的身體,冰冷的鱗片摩挲著自己的肌膚,一點一點收緊,想要將她絞殺在“懷抱”中。
江攬月從夢中醒來,睜眼的瞬間她四周一片黑暗讓她意識到現在是晚上,同時也意識到有人正以骨肉相融一樣的姿勢緊緊抱著她。
鼻翼間依舊是熟悉的消毒水氣味,還有一股淡淡的中藥香。
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江攬月沒有掙扎,而是輕輕拍了拍隔著被子抱緊自己的那個人的手臂。
傅長秋甕聲甕氣的,可以聽得出來他心情不好,似乎還有點委屈。
“你都不掙扎,也不推開,是不是誰都可以。”頓了頓,他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太刺耳,又悶沉沉地解釋道,“不是我也可以,陸懷川也可以,劉意也可以。”
江攬月聽得雲裡霧裡,不知道傅長秋的委屈從哪裡來。
她嗅了嗅,鼻翼間都是中藥味,沒有酒味。
“傅長秋,你怎麼了?”什麼叫作陸懷川可以,劉意也可以。
傅長秋覺得自己的胸口難受極了,他很喜歡很喜歡她,但她一點都不喜歡他。
正因為她不喜歡自己,所以他連佔有欲,連吃醋,都變得尤為可笑,尤其的名不正言不順。
他很想有個名分。
“對不起。”傅長秋悶悶地道。
江攬月不明白傅長秋為什麼道歉,又後知後覺地覺得,她現在和傅長秋的姿勢太過曖昧。
“你可以先放開我嗎,被子太熱了。”江攬月輕聲的,擔心傅長秋會誤會,還用被子熱做藉口。
果然,傅長秋鬆開了。
是夜,天地共色,像是有人潑灑了墨水在這片天地間。
病房裡的儀器發出微弱的光,但不足以照明病房。
傅長秋鬆開了江攬月,江攬月翻過身來,與傅長秋一起側躺著面對面。
他的眼睛黑暗幽深,夜色太濃,但江攬月覺得他的眼睛亮得可怕。
她不自在地嚥了咽口水,耐著性子問他:“你不開心嗎,傅長秋。”
這一次得到了傅長秋正面的回答,他悶悶地嗯了一聲,情緒很低落。
“我沒保護好你。”
江攬月明白了,他在為自己受傷的事情自責。
但這件事說到底做錯的人是江家,是陸家,是周南越,是江挽星,唯獨不可能是傅長秋的錯。
可他在自責,就好像保護她是他的責任。
這個想法讓江攬月的心臟狂亂地跳了一瞬,恍惚間讓她以為傅長秋喜歡自己。
她連忙按下這種可怕的想法,再次告訴自己,傅長秋是有心上人的,心上人不是她。
“你是因為答應了爺爺要照顧好我,所以才自責沒保護好我對嗎。”江攬月像是在詢問傅長秋,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傅長秋張嘴要反駁:不是的,不僅僅是因為江老爺子臨終委託。
但江攬月不敢從他口中聽見除此以外的其他答案。
黑暗中,她的視線虛虛地落在傅長秋的下巴上,避開他過於灼灼明亮的眼神。
她低聲開始說這兩天經歷的事情,說起江家人多麼可惡,說起陸懷川令人作嘔,說起劉意,提起了李華,還有張右青,以及這裡的醫護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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