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攬月是被痛醒的,昏沉沉的痛感從太陽穴蔓延至整個後腦勺,每動一下都像是有無數根針在顱骨裡扎刺,尖銳又密集。
她撐著手臂坐起來,牽扯胸口一陣陣劇痛,且一發力就眼前發黑。
身為醫者,她明白,自己應該是斷了肋骨,以及腦震盪了。
她環顧四周,房間的裝潢奢華卻透著冷意,深色的傢俱搭配厚重的絲絨窗簾,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雪松香氣,完全不是江家的風格,也不是自己記憶裡熟悉的其他地方。
混亂的記憶碎片湧上心頭:追來的黑色轎車、破空的子彈、衝下斜坡的決絕,還有……一同墜車的方誠!
“方誠!”江攬月心裡一緊,全然顧不上身體的疼痛,掙扎著就要下床去找人,冷不丁撞進一道沉沉的目光裡。
床邊的椅子上,夜寒洲靜靜地坐著。
白色的頭髮在暖黃的燈光下泛著近乎透明的冷光,形狀流暢的桃花眼凝著說不清的複雜情緒,優秀的鼻樑和鋒利的下頜線勾勒出優越的輪廓,唯有緊抿的嘴唇,洩露了他此刻不平靜的心情。
他就那樣定定地看著她,一言不發,周身的氣壓低得讓人窒息。
江攬月的心臟猛地一縮,那張與傅長秋幾乎一模一樣的臉近在眼前,“長秋”兩個字幾乎要脫口而出。
可是話到嘴邊,她又硬生生地嚥了回去。
眼前人的冷漠與傅長秋的溫柔判若兩人,那雙眼眸裡沒有半分熟悉的暖意,只有化不開的冰霜,凍得人心裡發寒。
“你剛剛想說什麼?”夜寒洲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緊繃。
江攬月連忙搖頭,只見無意識地攥緊了床單,布料被絞得發皺,目光慌亂地移向了別處。
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張令她心神大亂的臉,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突然闖入對方莊園的荒唐事。
看到江攬月不說話,還移開視線,夜寒洲的神色更沉了,眉頭擰的更緊,桃花眼裡翻湧著不知名的情緒。
他就那樣盯著她,彷彿要將她從裡到外看穿,房間裡的沉默像潮水般湧來,壓得人喘不過氣。
最終,還是夜寒洲先沉不住氣,他喉結滾動了一下,生硬地吐出三個字:“解釋一下。”
話音才落下,見江攬月露出了一些疑惑的神情,他自己也愣了愣。
向來能掌控情緒,自制力極強的他,居然會在一個陌生女人面前破功。
他原本打算等江攬月主動交代,可是看著她躲閃的眼神,他心裡的焦躁就像是野草一般瘋長,根本按捺不住。
江攬月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總不能說自己被人追殺,慌不擇路才撞進他的莊園吧?
她尷尬地移開視線,試圖轉移話題:“和我一起坐車來的那個男人呢?就是……他叫方誠,他現在在哪裡?”
提到那個男人,夜寒洲的臉色驟然變得更差。
那場慘烈的車禍裡面,那個男人居然只受了一點擦傷,可見危險發生的時候,他一定是隻顧著自己保命!
這麼懦弱的男人,到底有什麼值得她如此惦記?!
他冷哼一聲,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轉身就要往門外走。
江攬月一看他這個反應,心瞬間提了起來,以為方誠出了什麼事。
她顧不得頭痛,連忙爬下床想要去追問,可是腳尖堪堪落地,腿腳一軟,整個人直直地往地上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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