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他的,是一道凌厲劍氣。
何安斬出一劍,疾速後掠,屈肘撞向身後,兩名修士發出慘叫,一人失足墜落懸崖,同時何安反手一劍逼退其餘幾人,抓下一塊崖石,奮力丟擲。
如飛蝗蔽空,碎石四散激射,巨石宗傅聰大聲怒喝,舞動如門板一般的玄鐵巨劍,劍光凜凜,帶起罡風激盪,凜冽勁氣逼的其餘修士紛紛躲避。
玄鐵巨劍在傅聰的揮舞下,旋斬如風,狠狠一劍砸向何安,威勢駭人,能夠駕馭如此龐大笨重的玄鐵劍,劍法招式已是次要,劍體本身的威能,就令人感到驚心動魄。
“鏘”——
尖銳刺耳的一聲巨響,灰塵激盪,碎石迸射,山崖被劈開深深一道口子,轟然崩塌一片。
滾滾煙塵中,何安長臂一探,已攀上崖壁,向上飛掠。
眾修士怒喝斥罵,手段盡出,袖弩、飛刀、毒針,各種暗器潑水般襲向何安。
可就在此時,有人發現地上有數枚核桃大小黝黑髮亮的圓球,發出令人心悸的嗡鳴。
“子母霹靂彈!”
“不好,這是大陳軍中殺器!”
很快有人認出黑球來歷,修士們失聲驚叫,叫聲未落,沉悶的爆破音響起。
無數鋼釘、鐵片、利刃、飛針激射,眾修士被幾枚子母霹靂彈炸得雞飛狗跳,有人抱頭鼠竄,有人捂臉哀嚎,有人渾身血汙跌下山崖……
眾人中不乏名動江湖的修士,也有神功護體的高手,但是此地空間狹小,眾人無處躲避,子母霹靂彈出自知行院,盛行於軍中的大殺器,豈是一群江湖客能夠輕易抵禦。
何安長劍舞的風雨不透,擋下射來的暗器,繼續向上攀掠。
崖石灼熱,巖縫枯草瑟瑟而抖,一股濃郁的肅殺之氣襲來,何安望向上方扭曲的空氣,瞳孔驟縮,一劍刺出。
與劍二十七,師兄屈永的切磋,讓何安獲益良多,對劍道的領悟又多了幾分心得。
這一劍極快,帶著純粹劍意,化作銀芒,刺向上方。
一團炫目至極的白光炸亮,崖壁瞬間炙烤成焦黑色,枯草灰燼混著土石簌簌而落。
一個身穿月白道袍的青年,廣袖舒展,袖子上“臨兵”兩字如水波盪漾,立在崖畔的一截松枝之上,隨風起伏。
風姿卓絕的青年面無表情,眸光冷冽望著何安,單手捏訣,手掌下翻,口中輕吐:“陣!”
何安瞳孔驟縮如針,殺氣自上方如湍急大河滾滾而落,嶙峋崖壁的山石,陡然銳利,彷彿一根根列陣甲兵手中長矛,秩序井然的齊齊刺來。
何安騰空而起,手中長劍似靈蛇旋轉,絞碎銳利石矛,劍氣化作一縷銀芒,射向白色道袍的青年。
青年掐訣,手勢再變,聲音低沉地再吐一字:“列!”
劍氣彷彿撞上了無形屏障,一團耀眼白光乍亮,青年如沖天白鵠,御空飄搖,崖邊那株松枝,兀自搖晃。
何安身形剛落在地上,周圍傷勢較輕的修士再次圍了上來,一個個凶神惡煞,恨不得將何安生吞活剝。
子母霹靂彈害得他們個個負傷,還折損了幾名修士,這口氣如何咽得下。
巨石宗傅聰握緊劍柄,抬足在劍身上一踢,掄起一道寒光,斬向何安。
青鸞宗的修士祭出飛劍,在空中飛舞盤旋,伺機而動。
扶乩宗的修士忍住腿上疼痛,默默誦咒,一對眼珠子漸漸變成灰白色,臉上浮現騰騰殺氣,持刀縱身撲上。
何安左遮右擋,與眾修戰作一團,眾人一擁而上,狹小的空間難以發揮全部戰力,何安以一敵多,居然絲毫不落下風。
但最令何安忌憚的,是上方那名白衣道人。
白衣青年御空飄飛,神色漠然俯視著下方戰場,只有望向何安時,眸子中透出熾熱與興奮,手中掐訣,似乎在等待合適的出手時機。
人影縱橫,刀光劍影中,劍鋒劃過一名修士的咽喉,何安後背抵住峭壁,已被逼到了懸崖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