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若是賢侄能顧全大局,今日之事,不過是一場誤會。一個老僕失心瘋發作,持械行兇,被當場擊斃。至於賬目…”他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自有軍法處重新核查,定會還鴻禮兄一個清白。如何?”
赤裸裸的交易!用張老七一條命,用陳鴻禮的“清白”,換取糧草的暢通,換取陳硯山和陳家的平安!
陳硯山死死地盯著趙秉璋,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得如同拉動破風箱。握著槍柄的手背上青筋虯結,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滲出血絲。
屈辱、憤怒、殺意,如同沸騰的熔岩在他胸中翻滾衝撞!他幾乎能聽到自己牙齒被咬碎的咯咯聲!
擋在他身後的蘇繡娘,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她透過陳硯山寬闊肩膀的縫隙,看著趙秉璋那張虛偽陰毒的臉,看著地上張老七漸漸冰冷的屍體,看著滿廳賓客驚懼躲閃的目光…一股冰冷的絕望和滔天的恨意,幾乎要將她吞噬。
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歡兒!她繞過陳硯山高大的身軀,再次直面趙秉璋!
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眸子裡,此刻只剩下一種凍結的、深不見底的瘋狂和決絕。
“清白?”蘇繡孃的聲音嘶啞得可怕,她彎下腰,染著蔻丹的、冰冷的手指,猛地探入地上那片粘稠的、還帶著張老七體溫的暗紅血泊之中!
溫熱的、粘膩的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指尖!那刺目的紅,與她白皙的手指形成觸目驚心的對比!
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蘇繡娘直起身,染血的指尖,竟直接指向了癱在地上、被這血腥場面嚇得幾乎失禁的林晚秋!
“林晚秋!”蘇繡孃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詛咒,冰冷刺骨,“你不是一直想要嫁進陳家嗎?不是想要這當家主母的位置嗎?好!今日這賀禮,我蘇繡娘還沒送完!”
在眾人驚愕的注視下,蘇繡娘染血的指尖,猛地探向自己懷中!她竟從絳紫色旗袍的內襟裡,抽出了一張摺疊整齊、顏色鮮紅刺目的紙!
那是…婚書!陳繼文和林晚秋剛剛簽下的婚書!
蘇繡娘看也不看,雙手抓住那鮮紅的婚書兩端,染著張老七溫熱鮮血的手指,狠狠用力!
“嘶啦——!”
一聲尖銳刺耳的撕裂聲,響徹死寂的大廳!
鮮紅的婚書,在她染血的雙手間,被硬生生撕成了兩半!然後,是四半!八半!
她瘋狂地撕扯著!彷彿那不是一張紙,而是仇人的血肉!
鮮紅的碎紙片如同被狂風捲起的殘破花瓣,混著她指尖淋漓滴落的、張老七的鮮血,紛紛揚揚,飄灑而下!
碎紙和血滴,落在林晚秋雪白的婚紗上,落在她驚恐扭曲的臉上,落在她大睜的、充滿恐懼和絕望的眼睛裡!
“這陳家當家主母的位置!”蘇繡娘將手中最後一把染血的碎紙屑,狠狠砸向林晚秋那張被血和紙屑玷汙的臉!
“我蘇繡娘,送你坐!坐穩了!看看這位置下面,墊著多少人的血!多少條命!坐上去,就別想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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