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繼文如同被掐住了脖子,興奮勁兒瞬間蔫了:“那…那怎麼辦?”
“怎麼辦?”林晚秋拿起梳妝檯上那面沉重的水銀手鏡,對著鏡子,仔仔細細地整理著自己鬢邊一絲不亂的髮絲,動作優雅,眼神卻冰冷如毒蛇。“要借刀。借一把…又鋒利,又不會傷到我們自己的刀。”
她放下鏡子,從抽屜裡又拿出一張摺疊整齊的、印著“申報”報頭的信箋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蠅頭小楷。
“認識這個嗎?”林晚秋將信箋紙推到陳繼文面前。
陳繼文湊近一看,落款是一個潦草的簽名——徐世襄。他皺著眉想了想,猛地記起:“徐…徐主筆?《滬上風月談》那個?專寫名流豔史、豪門秘辛,筆頭子毒得很!聽說…跟好幾家報館都有勾連?”
“就是他。”林晚秋嘴角勾起一絲陰冷的笑,“這人,認錢,也認名。筆頭子毒,膽子卻小,最會察言觀色,知道什麼能寫,什麼不能寫。最重要的是…他跟我們林家,有點‘老交情’。當年他落魄時,我父親…資助過他。”
“你是說…讓他寫?”陳繼文眼睛一亮。
“讓他寫?太便宜他了。”林晚秋拿起那張信箋紙,指尖在上面輕輕劃過,“我要讓他…心甘情願地、變著花樣地、往死裡寫!還要讓他…覺得這是他自己挖出來的驚天秘聞!是他揚名立萬的機會!”
她眼中閃爍著算計的精光。“這些照片,報紙,不能直接給他。得讓他‘自己’挖出來。我已經安排好了人,會在‘群玉坊’舊址附近,‘無意中’漏點風聲給他當年熟識的老鴇,再‘不小心’讓他在某個故紙堆裡‘淘’到幾張關鍵照片…以他的狗鼻子,聞到這點腥味,自然會像蒼蠅見了血一樣撲上去!”
“等他挖得七七八八,火候差不多了…”林晚秋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操控棋局的冷酷,“我們就給他添最後一把柴,澆最後一瓢油。”
她拿起桌上那支蘸了墨、卻一直沒用的狼毫小楷筆,在信箋紙的空白處,極其緩慢、極其用力地寫下兩行字——
“風塵繡娘搖身變主母,陳門清譽盡染堂子香。”
“昔日恩客今何在?且看新官硯山堂!”
寫完,她將筆一扔,墨點濺在雪白的信紙上,如同汙血。
“這…這是…”陳繼文看著那兩行字,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竄上來。這標題,太毒了!直接把蘇繡娘釘死在“妓女”的恥辱柱上,還把陳硯山也拖下水,暗示他撿了破鞋!
“這,是引子。”林晚秋冷冷道,“到時候,會有人把這引子,‘不經意’地透露給徐世襄。以他的文筆,自然會把這引子炮製得更加香豔,更加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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