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現在就把張老七用命換回來的賬冊、票據,還有趙秉坤那封親筆信,摔在祖宗牌位前,讓列祖列宗看看,陳家百年清譽,到底毀在誰的手裡?!”陳硯山的聲音如同九幽寒風,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狠狠砸下!
“你以為被趙秉璋壓下去就結束了是嗎?我告訴你,結束不了!”
祠堂裡死寂得可怕!只有粗重的呼吸聲和燭火瘋狂跳動的噼啪聲!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拔槍和那血淋淋的指控驚呆了!
陳鴻禮更是嚇得魂飛魄散,看著那近在咫尺、散發著死亡氣息的槍口,雙腿一軟,要不是死死抓住供案邊緣,幾乎要癱倒在地!
就在這劍拔弩張、空氣凝固得幾乎要爆炸的千鈞一髮之際!
“住手!”
一個尖利得變了調的女聲,帶著一種強行撐起的威勢,猛地從祠堂門口傳來!
林晚秋!
她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祠堂門口,身上穿著一件嶄新的、顏色極其豔麗的玫紅旗袍,臉上塗著厚厚的脂粉,試圖掩蓋下巴的紅痕和眼底的怨毒,卻更顯得僵硬詭異。
她強作鎮定地走進來,目光掃過祠堂內驚魂未定的眾人,最後落在陳硯山那冰冷的槍口上,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恐懼,但更多的是一種扭曲的、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瘋狂。
“硯山小叔!祠堂重地!祖宗面前!你竟敢拔槍相向!威脅族老!你眼裡還有沒有祖宗家法!還有沒有王法!”林晚秋的聲音拔得很高,帶著一種色厲內荏的尖銳,試圖用大義壓人。
陳硯山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槍口依舊紋絲不動地指著面無人色的陳鴻禮,聲音冰冷刺骨:“滾出去。”
“你!”林晚秋被他這毫不留情的呵斥噎得臉色發青,胸脯劇烈起伏。她猛地一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尖聲道:“陳硯山!你別太猖狂!真當這秦淮河沒人治得了你嗎?!我乾爹趙總長說了!陳家的事,是陳家的家事!可誰要是敢仗著手裡有槍,就肆意妄為,欺壓良善,破壞地方安寧!督軍府…絕不會坐視不理!”
“乾爹?趙總長?”陳硯山終於緩緩轉過頭,目光如同兩道冰冷的閃電,直刺林晚秋!那眼神裡的輕蔑和洞悉一切的瞭然,讓林晚秋心底猛地一寒,彷彿自己所有見不得人的心思都被瞬間看穿!
“林晚秋,”陳硯山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搬出趙秉璋來壓我?你以為…他真能保得住你們這些陰溝裡的蛆蟲?!”
他握著槍的手穩如磐石,食指甚至微微扣向了扳機!那股凜冽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寒潮,瞬間將林晚秋籠罩!
她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作響,強裝的鎮定瞬間崩塌,臉上血色盡褪,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
祠堂裡的氣氛再次繃緊到了極致!空氣彷彿凝固成了炸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驚恐地看著那黑洞洞的槍口和陳硯山冰冷暴戾的臉!
陳鴻禮更是嚇得閉上了眼睛,渾身抖得像篩糠,一股腥臊的液體順著褲管流了下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所有人的心臟都提到嗓子眼的剎那!
一隻纖細、微涼的手,輕輕地、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按在了陳硯山緊握槍柄、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是蘇繡娘。
她不知何時,已從陳硯山身後微微側身而出。那隻手,如同溫潤的玉石,帶著一種奇異的鎮定力量,覆蓋在他因暴怒而滾燙緊繃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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