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進來”陳硯山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長官,查清楚了。”進來的是陳硯山的心腹副官周
振武。“源頭是《滬上風月談》的主筆徐世襄,這幾天他瘋了似的追查夫人的往事,收買當年的老鴇,龜奴,還有…徐世襄最近有幾筆不明來源的大項金額,都指向…林家。”
“林家…”陳硯山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金屬般的冷硬。“林晚秋…還有那個廢物陳繼文。”
“是!”周振武沉聲道,“據盯梢的兄弟回報,林晚秋這幾天頻繁派人秘密接觸徐世襄手下的狗腿子,還透過林家一個遠房親戚的賬戶,給徐世襄送過一筆‘潤筆費’。”
陳硯山合上卷宗,發出一聲輕響。他抬起眼,看向周振武:“外面…現在什麼動靜?”
“亂了套了,長官!”周振武眉頭緊鎖,“這份《滬上風月談》一出來,跟捅了馬蜂窩似的!那些小報像聞著血腥味的蒼蠅,全撲上來了!什麼《秦淮河頭牌秘史》、《陳府新主母的風月債》,一本比一本下作!茶館裡、戲園子裡,那些閒得蛋疼的,說得有鼻子有眼,簡直不堪入耳!夫人名下的幾家綢緞莊和南貨行,門口都聚了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閒漢,指指點點,影響很壞!還有…陳府裡,也有些風言風語…”他覷著陳硯山的臉色,沒敢說下去。
陳硯山沉默著。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敲打著玻璃窗。他摩挲桌面的手指停了下來,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知道了。”他淡淡地說,臉上依舊看不出喜怒。
周振武有些急了:“長官!不能由著他們這麼潑髒水啊!夫人她…太委屈了!咱們得做點什麼!要不要我帶幾個兄弟,去把那徐世襄和他那狗屁報館給端了?看他還敢不敢亂放屁!”
“端了?”陳硯山抬眼看他,眼神銳利如刀,“用什麼理由?妨礙輿論自由?還是…公報私仇?周振武,你是軍人,不是街頭混混。”
周振武被噎了一下,臉漲得通紅:“可是長官!難道就任由他們這麼汙衊夫人?任由那些小人得意?!”
“汙衊?”陳硯山嘴角勾起一絲極其冰冷的、近乎殘酷的弧度,“跳樑小醜,吠得再兇,也傷不了真龍分毫。對付陰溝裡的老鼠,用腳踩,髒了自己的鞋。”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雨幕籠罩下的上海灘一片灰濛,黃浦江濁浪翻湧。他的背影挺拔如松,肩章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硬的光澤。
“去辦幾件事。”陳硯山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鐵血威嚴,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冰的子彈:
“第一,讓軍需處的人,以‘核查軍需物資供應商資質’的名義,去查林永昌名下所有還在營業的鋪面、倉庫、賬目。查!給我往死裡查!雞蛋裡也要給我挑出骨頭來!我要他林家,從明天起,連一個銅板的生意都做不成!”
周振武眼睛一亮:“是!”
“第二,”陳硯山繼續道,聲音更冷,“給工商署、稅務司、巡捕房所有說得上話的人打招呼。徐世襄的《滬上風月談》,還有那些跟風起鬨的小報,涉嫌造謠誹謗、傳播淫穢、偷稅漏稅、擾亂社會秩序…該查的查,該封的封!告訴他們,督軍府對維護社會清朗風氣,責無旁貸!三天之內,我要市面上所有有關我夫人的汙穢小報,消失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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