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祈安看著她逃也似的離開,唇角笑意越來越深,於他來說,妻女在側,餘生足矣,只是自己的妻女要有光明正大的身份,要滿身榮光,要榮華富貴,他前路漫漫,必須步步為營。
溫令儀不用別人伺候,小桌上擺好了吃喝,兩個人相對而坐,明明是最尋常人家的家常菜,裴祈安卻覺得這是自己這輩子吃得最好的一餐。
飯後,溫令儀把小囡囡抱過來,她哼著小曲兒,小囡囡眼睛盯著她,不管她作甚,小囡囡的眼裡只有她。
裴祈安走過來,剛俯身想要也跟女兒說兩句話,小囡囡一個白眼兒都能翻出天際了似的,他竟在這麼小的孩子臉上看到了不喜。
“女兒不喜爹爹嗎?”裴祈安問。
一旁的溫令儀心都在顫抖,抬頭看裴祈安,她緩緩地吸了口氣才能壓下那在心裡翻騰的淚意,若自己的孩子活著,恰巧是個女兒,像囡囡這般樣子的,現在是不是一家人團聚了呢。
裴祈安伸出手輕輕地碰了碰小囡囡的臉蛋兒,抬頭:“寧兒,給女兒七個乳名如何?”
“囡囡不好聽嗎?”溫令儀伸出手把小囡囡抱在懷裡,小傢伙順勢往她懷裡鑽,膩歪的蹭著她的衣襟。
裴祈安有些豔羨的看著母女二人親暱的樣子,打消了這個念頭:“挺好的。”
夜漫漫,雨綿綿。
裴祈安從架子上取了一本書在燈下看著,偶爾抬眸能看到妻女,心也寧靜了許多。
小孩子的笑聲,稚嫩,清透,直擊靈魂。
溫令儀抬頭看裴祈安,眼裡又驚又喜:“裴祈安,聽到囡囡笑聲了嗎?真好聽。”
“嗯。”裴祈安起身走過來,可憐巴巴的伸出手:“來,讓爹爹抱一抱。”
溫令儀有一種錯覺,裴祈安是真把囡囡當成自己的女兒了。
或許,那個屬於他們的孩子,不止是自己的痛,他也很難過吧。
“囡囡,去找爹爹抱一抱,以後你就是她的女兒了,回頭你義父回來,倆人不會搶名分。”溫令儀說著,把小囡囡送到裴祈安的懷裡。
這話,小囡囡怎麼能聽懂?是溫令儀想要安慰一下裴祈安。
這一世他沒護住的是孩子,上一世他失去的是妻兒,作為知道一切的溫令儀覺得,他和自己一樣是可憐人,雖然不知道後來都發生了什麼,可這一世她不會重蹈覆轍,而她身邊有裴祈安,不止如虎添翼。
裴祈安看著乖順到自己懷裡的女兒,柔聲:“囡囡,姓裴,記住了嗎?”
小囡囡咧開小嘴兒,又笑出聲了。
裴祈安一瞬間,眼底竟有蜂擁的淚意,抬起手把溫令儀也用入懷中:“寧兒體恤我,放心吧,終有一日我們會光明正大在一起,會兒女成群。”
溫令儀輕輕地點了點頭,她也盼著有那麼一天,裴祈安不用以天閹之人的身份掩飾自己的時候,該是變天的時候了,唯有如此,自己的親人才會安全。
“主人,有密信。”暗衛通稟。
裴祈安微微蹙眉。
溫令儀柔聲:“玉郎,正事要緊,來日方長。”
“好,去老道長那邊,這兩日我很忙,中秋夜陪你賞月。”裴祈安以額頭輕觸溫令儀的額頭:“不準冒險,聽話,我顧不過來的時候,你要保護好自己。”
溫令儀抬起手輕輕地撫上裴祈安的臉頰:“我也會照顧好囡囡的。”
裴祈安離開片刻,大雨傾盆。
溫令儀抱著小囡囡在懷裡,擔心裴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