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令儀緩緩地吸了口氣,知道是裴祈安的人,微微點頭:“好。”
上了馬車,決定一路急行,吩咐下去後,她從馬車裡探出頭看遠處的梅山,輕聲:“姑姑等我回來。”
扶靈不能走回頭路,更不能隨便停下,她雖說離開京城,可誰也不能保證沒有人盯著自己。
離開隨州往宿城,日夜兼程三日就到,宿城到中山用了一天半,若是別人家,必定族裡人會迎接出來,但晏家並非世家,出身草莽,在中山只有一塊墳地,並無什麼眷屬。
溫令儀知道沒人迎接,只管吩咐車隊直接往隴山陰宅去。
“請問,是溫家小姑奶奶嗎?”路邊有小廝牽著馬,打拱詢問。
林嬤嬤過去還禮:“正是溫家小姐,為夫家扶靈歸鄉。”
小廝趕緊到溫令儀馬車前面跪下:“小的是宋家的家奴,老太爺和老爺已接到書信了,請小姑奶奶過去團聚。”
“勞煩回去通稟外祖父和外祖母,令儀先去安葬亡人,處理好這邊的事登門拜見。”溫令儀說。
小廝得了信兒,起身立在路旁,車隊過去後,翻身上馬回去報信兒。
中山八大世家,曾經第一把金交椅是郎家,打從郎家得了天下,宋家就成為中山世家第一,但即便如此,晏家在中山本地可不是什麼有威望的姓氏,儘管晏家成為三公之一,可也沒能讓中山本地人多什麼敬仰。
宋家惦記自家外孫女,但晏家的事,他們不會插手。
到了晏家祖墳陰宅地,溫令儀操持下葬,雖說不是草草了事,可也沒折騰那麼多規矩出來。
下葬之後,溫令儀一行人剛到隴山的山腳下,十幾輛馬車就等在路邊了。
宋家老爺子宋仲,老夫人舒靈玉都親自來迎接,宋家三位舅父攜三位舅母也到了,表哥表姐十四五個,溫令儀不得不感慨,這才是大戶人家的做派。
“令儀叩見外祖父、外祖母。”溫令儀跪下就磕頭。
舒靈玉親自扶著溫令儀起身,眼圈泛紅:“你這孩子長大了,上回見到你還是沒去落霞山的時候,你大婚的訊息送來啊,我們回去都趕不及了。”
“外祖母,令儀知道的。”溫令儀柔聲。
起身,並非宋家趕不回去,而是十分不贊同溫令儀嫁到晏家,晏家的根性不好,當時就連溫家都沒有大操大辦的心思。
舒靈玉用帕子壓了壓眼角:“罷了,先回家,這一路可把令儀累著了。”
一行人呼呼啦啦接走了溫令儀,溫令儀只帶走了小囡囡,小李氏帶著晏明昭留在車隊裡,宋家安排這些人住在附近的莊子裡。
馬車上,舒靈玉拉著溫令儀的手:“那孩子不是你親生的吧?”
“外祖母一猜就中了,只不過晏家人瞞著我,以為我不知道。”溫令儀柔聲:“現如今,令儀知道錯了。”
舒靈玉別開臉,眼淚止不住往下掉:“你個傻孩子啊,這不是晚了嗎?可是疼死個人兒啊。”
“外祖母,不晚,這話令儀就跟您交個實底,您替令儀瞞一瞞,回頭咱們娘倆細說。”溫令儀用帕子給舒靈玉擦眼淚。
舒靈玉嘆了口氣:“令儀啊,放心吧,雖然宋家在中山,可京城裡的事都門清兒,你且回去歇息一兩日,你外祖父有事要交代你的。”
正說著話,就聽外面有人稟報:“老夫人,裴家後人回來祭祖了。”
舒靈玉周身繃緊:“可是玉琢?快去告訴老爺,接回府裡去。”
溫令儀不動聲色,心裡忍不住苦笑,不好好在梅山,跟上來幹啥啊?唯恐天下不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