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後,程子棟說:“郡主,當年承蒙大恩,救靜言離開,成全了她現在的好姻緣,在下如今也算熬出頭了,登門謝恩,唯有謝恩。”
溫令儀打量著程子棟:“當年的事,靜言不會忘記狀元郎的好,當然了,靜言和羅大人之間情投意合,確實是好姻緣。”
程子棟垂下頭,是啊,好姻緣。
自己以為能成為狀元,入仕為官,就能讓方靜言過上好日子,可走出了那方寸之地才發現,外面的世界太大,方靜言得了自由後,讓自己都高攀不起,更不用說狀元跟羅嶽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如今朝堂如日薄西山,他對未來一片茫然,意氣風發到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其中苦楚向誰說呢?
“狀元郎接下來有何打算?”溫令儀問。
也不怪溫令儀問,打從殿試之後,今年科舉一榜三甲到現在都沒有個去處,永元帝哪裡還有心思管朝中之事?
程子棟搖頭:“還不知。”
“不若去外任,多看看民間疾苦,保不齊以後仕途會青雲直上,相信狀元郎有治世之能,只需多加歷練,必定前途可期。”溫令儀說。
程子棟還是頭一遭聽到這般安撫人心的話,抬眸:“郡主覺得這朝廷還能好起來?”
“朝廷是朝廷,百姓是百姓。”溫令儀說。
程子棟頓時心領神會,起身深深鞠躬致謝:“多謝郡主指點迷津,在下這就去謀去處。”
溫令儀讓林嬤嬤送程子棟離開,臨別之際贈了錦匣。
等程子棟回到暫時落腳的租屋中,開啟錦匣時,感激涕零,裡面放著銀票,三千兩銀票足夠他到任何地方都不慌,還有一份書信,溫令儀親筆所寫,只是薄薄一張紙,寥寥十數言,卻讓程子棟如獲新生一般。
很快,程子棟外任梁州府尹,走馬上任時,十里亭跪下衝溫令儀的郡主方向磕頭,再次坐上馬車往梁州去。
“程大人留步。”
程子棟撩起簾子,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快步跑過來,到了馬車跟前鞠躬行禮:“我們家公子請程大人前面一敘。”
“你家公子是何人?”程子棟問。
管家回道:“是羅家大公子。”
程子棟點頭:“有勞帶路。”
自己沒有勇氣去見方靜言,但見見羅嶽是心結,他知道自己比不過羅嶽,方靜言也心悅此人,可他不放心,他想要告訴羅嶽,若是哪天他厭棄了,記得別傷害方靜言,自己無論何時都會把方靜言護得好好的。
路邊停著馬車。
程子棟下了自己的馬車,走到路邊馬車前,拱手一禮:“下官,見過羅大人。”
馬車簾子挑起:“程子棟,你成功了。”
程子棟猛然抬頭,眼前哪裡有羅嶽?分明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方靜言,一時間張了張嘴,竟說不出半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