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含混不清地嘟噥了一聲：“三心草，不怎麼入藥，也沒啥大用。”
“不過有些煉丹的閒人圖個吉利，說三心二意不成丹，一心一意，三心同歸，能讓成丹更順當些。”
他伸出三根手指，報了個價錢，簡直微不足道，不過幾塊下品靈石而已。
方玲瓏心中一喜。
太完美了！
既不至於貴重到引人懷疑，顯得刻意巴結，又因其獨特的外形和那三心同歸的彩頭，足以吸引煉丹師的注意。
一件小玩意兒。
一個開啟話匣子的由頭。
方玲瓏迅速付了錢，從儲物袋裡摸出幾塊下品靈石遞過去。
老者接過靈石，隨意掂了掂便揣入懷中。
方玲瓏接過花盆時，能感覺到指尖傳來輕微的顫抖，不是因為緊張，而是興奮。
她緊緊抓著那盆三心草，花盆粗糙的陶土邊緣帶著溼潤的泥土，涼意絲絲縷縷地透入她的掌心，讓她紛亂的心緒稍稍平復。
她調整了一下呼吸，讓自己臉上的表情看起來自然一些，朝著先前看到聞向雪的那個攤位方向走去。
她一邊走，一邊在心中默默計算著時間，準備在聞向雪看似要離開攤位，周圍那些獻殷勤的弟子們略顯懈怠的那個完美瞬間，偶遇對方。
果不其然，聞向雪似乎並沒有在那個攤位上找到合意的東西，對攤主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便轉身準備離開，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圍在她身邊的弟子們頓時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如同霜打的茄子。
“聞師姐，您這就走了？不再看看別的了？”
“或許下次……下次一定有師姐看得上眼的材料！”
聞向雪步履從容，對這些挽留充耳不聞，她的神思似乎早已飄向了別處，或許又在構思什麼新的丹方。
就在此時，方玲瓏恰好從反方向走來，目光看似專注地落在手中的三心草上，眉頭微蹙，彷彿在研究什麼深奧的藥理，腳下卻不偏不倚，正好迎向聞向雪。
她確保自己從足夠近的距離經過，近到對方不可能忽視自己手中這盆造型奇特的植物。
“哎呀！”方玲瓏腳下似乎被一塊不平的石板絆了一下，身子一個趔趄，手中的花盆傾斜，那株三心草的三片嫩綠葉子，更加顯眼地出現在聞向雪的行進路線上，幾乎要送到對方面前。
這一下意外，演得恰到好處，既不顯得過於誇張，又成功吸引了目標。
聞向雪平時對周遭事物不甚在意，彷彿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此刻卻真的停下了腳步。
她那雙總是凝望著遠方思索丹方，或是專注研究藥材細微結構的眼眸，此刻牢牢地落在了方玲瓏手中那株形態奇特的植物上。
那三片完美對稱的心形葉片，翠綠欲滴，在坊市略顯昏暗的光線下，彷彿散發著瑩瑩微光，似乎在一瞬間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這株草……”聞向雪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如同山澗清泉滴落石上，帶著一絲清涼，“它的形態，倒是頗為別緻。這位師妹，此物從何處得來？”
方玲瓏心中一陣狂喜，臉上卻不敢露出分毫。
成了！第一步，完美達成！
她連忙擺出一副謙恭又略帶幾分被大人物搭話的慌亂神態，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一點受寵若驚。
“啊，聞師姐！您認得此草？”她微微低頭，聲音帶著些許不確定，“我……我方才在那邊一個小攤上無意間看到的。攤主說它叫三心草，便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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