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陽宗的宗主,那位向來以脾氣火爆聞名的中年壯漢,此刻額頭上的冷汗跟下雨似的,背心都溼透了。
他身旁的那位太上長老,輪迴境中期的修為,平日裡也是眼高於頂的人物,現在卻臉色煞白,嘴唇哆嗦得跟篩糠一樣,話都說不利索了:
“宗,宗主……那,那人……恐怕,恐怕已是天象境巔峰,不,不,甚至……更高!嘶——”
他倒抽一口涼氣,感覺牙齒都在打顫。
“他孃的!”赤陽宗宗主爆了句粗口,聲音卻壓得極低,生怕被數百里外的那位聽到,“西域何時出了這等怪物?老子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他艱難地嚥了口唾沫,喉嚨發乾,“幸好,幸好啊!老子英明,沒聽那幫小兔崽子瞎咧咧,說什麼聖女峰資源唾手可得,這要是真去了……”
他想起了那兩位補天閣長老的下場,脖子後面一陣發涼。
至於那些小型宗門派出的探子,更是倒了大黴。
他們修為本就低微,神念剛一觸碰到那股恐怖威壓的邊緣,就像雞蛋撞上了石頭。
“啊——”
一聲短促的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道心寸寸崩裂,眼耳口鼻鮮血狂噴,如同破裂的血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當場氣絕。
他們那些五花八門的窺探法器,什麼千里鏡、聽風螺、同心玉佩,此刻更是噼裡啪啦炸了個稀巴爛,跟過年放鞭炮似的,只不過這鞭炮,是要命的。
一時間,各處隱秘角落都傳來法器爆裂的悶響,以及壓抑不住的驚呼和呻吟。
那青年平靜地站在那裡,卻彷彿成為了整個西域的中心,一舉一動都牽動著所有人的心神。
西域的天,似乎要變了。
不知多少人心中,同時冒出了這個念頭。
聖女峰前。
陳玄聽著青木真人一連串的威脅,臉上連一絲波瀾都欠奉,彷彿對方說的不是關乎生死存亡的大事,而是鄰家孩童的吵鬧。
他的目光,平靜得像一潭萬年古井,深不見底,就那麼淡淡地落在青木真人身上。
“補天閣?”
陳玄終於開了金口,聲音不高,卻像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頭。
他微微歪了歪頭,似乎在努力回憶這個名字,又似乎覺得這個名字不值一提。
那語氣中的輕蔑,像針一樣,刺得青木真人渾身一哆嗦,心臟猛地揪緊。
完了。
他從對方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裡,看不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忌憚,只有純粹的、高高在上的漠然。
彷彿補天閣這三個字,在他耳中,真的就跟路邊隨處可見的石子沒什麼兩樣。
這比任何暴怒和殺意,都更讓人絕望。
“你……”
青木真人還想再說些什麼,比如搬出宗門內更恐怖的老怪物。
陳玄卻像是聽膩了嗡嗡叫的蒼蠅,眉宇間閃過一絲極淡的不耐。
“聒噪。”
他輕輕吐出兩個字,再次抬起了手。
那隻手,依舊白皙修長,指節分明,看上去斯文秀氣,沒有半分煙火氣。
但在僅存的補天閣弟子眼中,這隻手比地府閻羅的催命符還要可怕百倍千倍!
“不!不要過來!”
一名星辰境的補天閣長老肝膽俱裂,發出瀕死野獸般的嘶吼,想也不想,轉身便要燃燒精血,施展血遁大法。
“快跑!分開跑!”
其餘四名星辰境強者也是魂飛魄散,一個個面如死灰,哪裡還有半分高人風範。
什麼壓箱底的保命玉符、替死傀儡、瞬移法盤,一股腦地催動起來,化作五道流光,向著不同方向亡命飛竄。
他們此刻只有一個念頭:逃!逃得越遠越好!
然而,這一切掙扎,在陳玄面前,都顯得那麼可笑,那麼無力。
陳玄的手掌,對著他們逃遁的虛空,隨意地,輕輕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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