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已經習慣了。
或者是隨著她跟徐孝先的關係越來越融洽,使得程蘭已經能夠接受徐孝先睜著眼睛了。
不過這一次程蘭並未站在炕沿邊幫徐孝先擦洗、包紮傷口。
而是把陶盆放在了炕沿邊,自己則是拖鞋上了炕。
如此一來,徐孝先坐在炕邊,程蘭坐在炕裡。
昏黃的油燈下,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對兒恩愛的小夫妻。
程蘭小心認真地幫徐孝先揭著因流血粘在傷口上的布。
徐孝先則是跟她講著今日第一次去錦衣中所的一些事情。
程蘭時不時的也會“嗯”一聲,以作回應。
當講到在仇鸞府裡,仇鸞可能為了保全他的子女,而用下人、丫鬟來冒充他的子女矇混過關時,坐在他身後的程蘭手一頓,順勢搭在徐孝先那結實的脊背上,探頭問道:“你沒有……當場揭露?”
徐孝先搖了搖頭,回想著今日的情形道:“一瞬間有過揭露的想法,不過後來想了想,禍不及妻兒老小,就沒說出來。”
程蘭坐在後面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搭在徐孝先脊背上的手,下意識地來回摩挲著一道舊傷疤。
而後道:“朝廷不會怪罪你吧?若是發現了呢?”
“應該不會怪罪我,要怪罪也應該是東廠吧?”
徐孝先說道:“何況,也不見得進了監牢後還能被審出來。不過監牢跟詔獄不一樣,我倒是有些擔心,被關進詔獄裡那假冒仇鸞子女的,會不會被發現是假的。”
程蘭蹙眉,在後面扭頭看著徐孝先一邊的側臉,問道:“監牢跟詔獄還不一樣嗎?不是一個地方嗎?”
“當然不一樣了。”
徐孝先說道。
程蘭一邊聽,一邊繼續小心翼翼地幫徐孝先擦拭傷口。
“監牢可以關押的人就多了,包括一些品級低的官員,或者並不是皇上欽點的案子的要犯。
而詔獄便不一樣了,詔獄裡關押的那是得夠品級,有爵位的才有資格被關進去。
當然,皇上欽點的案子,自然就得關押進詔獄了。”
程蘭沒說話,從徐孝先背後上身前傾,把手裡沾了血跡的手巾洗淨,隨即繼續幫徐孝先擦拭著傷口。
“是啊,仇鸞通敵叛國,他的子女是無辜的,若是能得饒人處且饒人,也是不錯的。”
程蘭擦拭完後,開始拿出昨日買的藥膏,輕輕幫徐孝先塗抹。
“但願他們能矇混過關吧。”
徐孝先腦海裡,不由浮現出那面容清秀、梨花帶雨的女子:仇清文。
“只要不連累你就好,往後凡事……還是需得小心謹慎一些才是。”
程蘭叮囑著徐孝先。
兩人如此一邊說著話,程蘭一邊開始幫著包紮腰間的傷。
腰間的傷口要比肩膀上的傷口崩裂的還要嚴重。
於是程蘭既心疼又生氣的忍不住攥起粉拳,又捨不得用力地捶了徐孝先那寬厚的跟牆似的後背好幾下。
但好在今夜的包紮並沒有像前面兩次那般,每一次都搞得兩人是面紅耳赤、渾身燥熱。
今夜明顯兩個人都從容了一些。
房間裡的氛圍在昏黃的油燈下,也顯得更為溫暖,多了一絲接地氣的生活氣息。
程蘭下炕穿上鞋,端著陶盆一邊往外走一邊叮嚀著徐孝先:“明日小心一些,別再把傷口弄迸裂了,要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
“知道了。”
“那你早些休息,明日還要當差。”
隨著程蘭離開,徐孝先用腳面端著把多爾袞送出房間,而後轉身關門上炕。
外面此時也響起了亥時的打更聲,若是按照後世的時間,不過才九點,正是夜生活開始的高峰期。
第二日一早,當兩人剛剛吃完早飯,門口就響起了多爾袞的狗叫聲。
徐孝先走出廚房,便看到了昨日與他約定好的羅掌櫃。
“徐大人,小的沒打擾到您吧?”
羅掌櫃帶著兩個夥計,恭敬地對徐孝先道。
看著這一幕,徐孝先一陣無奈。
跟那草料掌櫃一樣,顯然昨日都被自己那身百戶服給嚇到了。
“羅掌櫃不必這麼拘謹,喊我一聲徐哥兒就行。”
“小的豈敢冒犯大人您……。”
“羅掌櫃真不必如此客氣。”徐孝先無奈笑道。
隨即也不等那羅掌櫃說辭,便領著人前往正房。
看到程蘭從廚房走出來,羅掌櫃同他的兩個夥計,急忙低著頭弓著腰:“小的羅谷給夫人您添麻煩了。”
程蘭也是無奈:這該怎麼解釋呢?
一時之間也只能硬著頭皮道:“那就麻煩羅掌櫃了。”
隨即緊忙用眼神示意徐孝先:你一會兒記得跟人家解釋清楚。
徐孝先笑著點了點頭,領著三人來到正房。
笑著道:“羅掌櫃,你見過像我這般寒酸的官不?”
“所以說你不必拘謹的。還有,我還未成親,剛剛你見到的是我嫂子。我這家連個丫鬟下人都沒有,所以你可別把我跟那些個官員當成一類人。”
羅谷聽得茫茫然然的,但他也看到了,這個家確實不像是一個百戶的家。
太寒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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