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明月閣也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北鎮撫司就算是再有能耐,也不敢隨意去暗查的。”
“對了,光顧著跟徐兄弟寒暄了,差些忘了正事。”
徐邦瑞微笑道:“徐兄弟裡面請。”
隨後徐邦瑞親自帶徐孝先前往樂澤閣,一旁的錢令儀便只能遠遠的跟在後面。
“陸指揮使跟成國公已經來了,他們讓我在樂澤閣與他們一同等候徐兄弟到來便是。
但我想了想,今日可是你我第一次見面,而且我又是明月閣的東家。
所以無論如何,都該出來迎接你才是。”
“徐大哥你這番可真是折煞我了。當該聽成國公跟陸指揮使的建議才是。”
徐孝先客氣道。
樂澤閣。
徐孝先的目光在匆匆掃過朱希忠、陸炳以及另外一名男子後,便開始在眾多丫鬟女子中尋找自己徒兒裴南亭的身影。
直到在角落看到了親自撫琴的裴南亭後,徐孝先這才把視線轉移了回來。
而那位有著鷹鉤鼻,眼神頗為銳利的男子,經徐邦瑞介紹,赫然是雲南黔國公府的沐朝弼。
此時的沐朝弼,雖一直以都督僉事的身份鎮守雲南,但還不是黔國公。
嘉靖二十六年,沐朝弼的兄長黔國公沐朝輔去世。
從而爵位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沐朝弼兄長沐朝輔四歲長子的身上。
因其侄兒年幼,所以嘉靖便命沐朝弼代替侄兒以都督僉事的身份鎮守雲南。
而到了嘉靖二十八年,沐朝輔年僅六歲的長子病逝。
爵位因而便落在了沐朝輔次子的身上。
也就是這一年,沐朝輔的妻子上書嘉靖,懇求嘉靖接她們母子二人前往京城居住。
但不等母子二人起程前往京城,沐朝輔的次子也突然暴病夭折。
訊息傳到京城,坊間便出現了各種傳言。
但不管是哪一種傳言,都對眼前的沐朝弼不利。
所有的各種傳言與流言蜚語中,最為讓人津津樂道,願意當作真相的。
便是因為沐朝弼不願意交權於自己的侄兒,想要繼承黔國公的爵位,所以先後害死了自己的兩個侄兒。
要不然怎麼可能嫂子跟侄兒剛懇求前往京城居住,然後侄兒就暴病夭折了呢?
這事也太蹊蹺了不是?
在沐朝弼不動聲色的打量徐孝先時,徐孝先同樣也在含笑打量沐朝弼。
相互見禮後,幾人之中,徐孝先的身份就越發不夠看了。
朱希忠、徐邦瑞、沐朝弼,三個在大明傳承了百年的豪門貴族。
陸炳,當今皇上跟前最為信任的心腹重臣。
老孃還是嘉靖的乳母,自己又是錦衣衛指揮使。
所以徐孝先一個小小的北鎮撫司掌印鎮撫,在四人面前,就像他的年齡一般,壓根兒沒辦法跟人家比。
因而落座於末位的徐孝先,要不是還有他徒兒的丫鬟棲樂有眼力見,恐怕徐鎮撫就該親自給四位大佬端茶倒水了。
裴南亭在角落依然安安靜靜地撫琴,琴聲也如流水般清澈悅耳。
即不會打擾幾人之間的說話寒暄,又能夠使得整個廳堂一直都處於輕鬆悠然的雅意當中。
顯然,這可是極為考驗琴技高低嫻熟的差使。
也難怪裴南亭得親自坐在角落撫琴了。
畢竟,面前這幾個人可都是非富即貴的豪門嫌貴。
當然,除了她師父。
裴南亭一邊撫琴,一邊任由心神漫遊的胡思亂想著。
而這邊,喝茶的幾位中,陸炳的興趣跟情緒看起來也不怎麼大,時不時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徐孝先在旁聽了一會兒,果不其然,今日這酒宴的目的,跟他第一眼見到沐朝弼時,猜想的一般無二。
徐邦瑞、沐朝弼同時出現在京城,不為別的,主要目的便是為了給沐朝弼跑官要爵。
之所以徐邦瑞會如此上心,則是因為沐朝弼是徐邦瑞的小舅子。
“在下雖遠在雲南,但都有耳聞無論是陸指揮使還是成國公,或者是這位小兄弟,如今可都是皇上倚重的臣子。
所以……明人不說暗話。
這件事情若是能成,沐某對三位必有重謝。
因而還希望三位能在皇上跟前,替沐某美言幾句。
加上沐某這一次恐怕也無法在京城多做停留,因而也就不跟三位客氣了。
若是有不周到的地方,一會兒便用給三位準備的禮物先賠罪了。”
沐朝弼的鷹鉤鼻子顯得很突兀,所以哪怕是善意的笑容,也還會給人一種老謀深算的感覺。
就是不知道他的這份老謀深算,能不能算的明白。
沐朝弼說完後,陸炳、朱希忠、徐孝先三人中,顯然還輪不到徐孝先立刻站出來充大尾巴狼。
陸炳的目光緩緩望向了成國公朱希忠。
畢竟,論起家世背景來,他們三人都是世代功勳。
所以最有資格的發言的,便是他朱希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