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舟沒應聲。
該說的都說了，黎夏拎起醫療箱走向門口。
她相信雲舟是個通透的孩子，一定能想明白這個道理的。
書房內，氣氛冷到像要結冰。
“我希望你不要再排斥她，試著去接受她。”
顧啟銘心平氣和的說出這句話的瞬間，顧慕凡笑出了聲。
“爸，你說這話是認真的嗎？”
顧啟銘抬眼：“我不會跟你開玩笑。”
顧慕凡拳頭攥緊，幾乎嚐到嘴裡的血腥味。
“母親已經去世七年，如今你想要另一段婚姻，我身為兒子，沒辦法說出半個不字，可是你不該把一個頂著母親的臉的冒牌貨帶回來，你這樣做，是對母親的羞辱！”
顧啟銘眉頭緊緊擰著。
“我記得我告訴過你，她不是冒牌貨，就是你的親生母親，而且那份親子鑑定你也看過了，只是你不願意相信而已。”
“哈哈……”顧慕凡踉蹌著扶住了桌子，他看著顧啟銘，那眼神失望又嘲諷。
“父親，你把我當三歲孩子嗎？母親消失了七年，不是七個月，也不是七天，你告訴我，一個人的容貌，怎麼可能七年間毫無變化！”
顧啟銘想說些什麼，可怪力亂神這種事，就算他說出來，顧慕凡也不會信。
眼看著顧啟銘沉默，顧慕凡心中更是淒涼。
父親果然變了，如今對方想讓他接受一個冒牌貨，竟連一個合理的理由都吝嗇找出來。
這讓顧慕凡甚至開始懷疑，父親到底是懷念母親成疾，才會選擇找替身，還是本身就喜歡這種型別的女人。
門外，黎夏聽到了所有。
當顧慕凡摔門離去的時候，黎夏倉皇的躲到了角落。
直到腳步聲消失在拐角，黎夏才捂著心口緩緩走出。
死而復生，聽上去像是一件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可當她真的經歷，才能切身體會其中的痛苦。
既無法解釋，也不被接受。
另一邊的顧雲舟，在床上數羊數到凌晨，依然沒有分毫睡意，甚至一閉眼，就是冒牌貨那張臉。
顧雲舟覺得自己快瘋了。
十分鐘後，顧雲舟輕輕推開顧知夏的門。
“知夏，你睡了嗎？”房間只剩一盞小夜燈，顧雲舟放輕腳步，來到床頭坐下。
看著妹妹安靜的睡顏，顧雲舟突然痛恨起自己不久前的衝動。
他不該跟大哥打架的，不然知夏也不會被他們嚇哭。
握著妹妹的手，顧雲舟幾乎要被愧疚淹沒，突然，顧雲舟的視線凝在某處。
那是一張紙條，上面的字跡清晰稚嫩。
“媽媽不是媽媽，但爸爸喜歡……”
因為這行字，顧雲舟一整晚都沒有睡著，於是次日只能頂著一雙熊貓眼去了學校。
同學們自然不知道派對結束後顧家發生的事，只以為顧雲舟是過生日太激動了，才徹夜難眠。
聽著兄弟們的打趣，顧雲舟只能尷尬的笑笑。
顧慕凡回到了公寓，別墅內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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