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陽長公主看著侄兒頗顯嚴肅的神色,喉嚨一滯,一時間竟說不出違心的話來。
還沒等她想出的措辭,李承翊便已恢復淡笑:
“母后最是疼愛侄兒,又豈會不顧侄兒生死?侄兒說笑呢,倒讓皇姑母受驚了。”
“你這皮猴,去了一趟塞北,怎的更調皮了?也不怕把姑母嚇出好歹來!”
瑞陽長公主笑罵,暗鬆了口氣,旋即欣慰道:“不錯,去塞北歷練大半年,長高了,也沉穩了。
不過你如今回城之舉,實屬不該。”
李承翊:“怎會不該?侄兒幼年得皇姑母愛護,才能順利長大。而今皇姑母六十大壽,侄兒說什麼也要趕回來給皇姑母祝壽的。”
“你這話,也就騙騙我這個半身入土的老人家。”
瑞陽長公主翻了個白眼,嘴角卻止不住笑:
“真要哄著姑母,就快點成婚。
排在你後面的老七老八,孩子都會跑了,你身邊卻只有逐雀和追風那兩個傻小子。
什麼時候把信王妃帶來給姑母瞧瞧,姑母這輩子也就能安心了。”
李承翊笑了一下。
他這輩子註定活在風雨中,何必再連累他人?
“姑母,侄兒該走了。”
他根本不接話茬。
瑞陽長公主也沒指望他答應,沒好氣地擺了擺手:“真不知你何苦要跑這一趟,趕緊走,最好連夜趕回塞北去!”
李承翊不置可否,拱手行禮:“侄兒告退。”
他轉身正欲離開,花廳外忽然吵鬧起來,隱約能聽見一個女子的呼喊。
李承翊聽著,有些耳熟。
瑞陽長公主直皺眉頭:“槿月,出去看看何事喧譁。”
瑾月聞言不等出去,逐雀就已跑了進來,神色帶著幾分古怪,稟告道:
“長公主殿下,外面有一青衣女子遭您宮女僕人追趕,此刻正逃到花廳外,欲要求見於您。”
此話一出,瑾月頓時小聲驚呼:“是蘇娘子。”
瑞陽長公主眉頭一蹙:“快請她進來!”
李承翊對什麼“蘇娘子”之類自然不感興趣,轉身從廳後離開。
誰知剛出門,逐雀就湊過來小聲道:
“郎君,您知道在花廳外求見的蘇娘子是誰嗎?正是前兩日您讓我調查底細的陸夫人,蘇照棠!”
李承翊步子瞬間停下,回頭看向花廳。
……
“求長公主殿下救民女一命!”
蘇照棠被放進花廳,二話不說跪伏在地。
瑞陽長公主面無表情地看著蘇照棠,沉默少頃,忽然問道:“你怎知外界追趕你之人,並非本宮派遣?”
“民女聽聞,殿下身份貴重,卻心地仁善,賞罰分明,絕非一言不合濫殺無辜之人。”
蘇照棠髮髻散亂,出聲卻沉穩,不卑不亢:
“便是再退一步,民女真有地方不慎得罪殿下,殿下光明磊落,當堂發落民女就是,何須用陰私手段?”
這話聽得瑞陽長公主心裡舒坦,越發欣賞地看著蘇照棠:“外界追趕你的宮女僕人,本宮已命人控制。
你且起身,將遭遇之事,細細說來。”
“多謝殿下。”
蘇照棠輕吐了口氣,起身抬頭。
瑞陽長公主瞬間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