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幾乎蒼白如紙。
他額頭冒汗:“原是如此,嬤嬤恕罪,是下官今日受……”
“陸大人不必多言。”
槿月冷聲打斷,
“因著興致過濃,宴歇誤了時辰。
殿下生怕蘇娘子與陸大人因此生了嫌隙,特命奴婢隨同而來,解釋一二。
不曾想,殿下的一番好意,倒是成了多管閒事了,既如此,奴婢走就是。”
不等陸洲白再開口,槿月轉頭朝蘇照棠露出和善的笑容,說:
“蘇娘子,那日子可就定好了,後日一早,國公府便會派馬車來接你過去。”
“民女記住了。”
槿月轉身離了陸宅。
其人一走,陸洲白立刻抓住蘇照棠的手腕,厲聲質問:
“你也去了國公府宴會?你方才為何不說!
若我早知此事,怎會在貴人面前失了禮,那嬤嬤回去長公主身邊,指不定怎麼汙衊我!”
“夫君給妾身機會說了麼?”
蘇照棠垂眸看著被捏得發痛的手腕,輕聲笑:
“夫君,你再用力些,捏斷了,興許妾身能給你捧個株連九族的罪名回來。”
陸洲白嚇得立刻鬆開手,臉色極其難看:
“你又在說什麼鬼話?”
“夫君方才沒聽嗎?”
蘇照棠將手腕遞給一臉心疼的瓊枝,淡聲道:
“我之所以能在長公主面前得臉,是因為香雕。”
“是那條奇楠沉香?”
陸洲白立刻聯想到最近的傳聞,臉色微變:
“你瘋了?你竟敢……你會害死全家的!趁現在還未開始雕刻,事情還有迴轉餘地,你趕緊推拒此事!”
蘇照棠一臉不願:“夫君是不信我的技藝?”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
陸洲白額頭冒汗:“那塊原木,連御用工匠都不敢碰,咱們又何必冒險?”
“夫君是怕了?”
蘇照棠收回手,微微一笑:
“那便和離吧,如此即便妾身雕刻不好被降罪,也與夫君你無關。”
陸洲白聞言,竟有一瞬間的心動。
但他很快想到,棠兒的香雕手藝的確別具一格,受內宅命婦們追捧。
棠兒從不做無把握之事……
他露出一臉受傷之色:
“棠兒,為夫是為了你好,你不領情也就罷了,怎麼又提和離之事?
這些天你任性妄為,不似從前乖順體貼,為夫都未如何怪你罰你,甚至在盡力容忍,任你撒氣。
為夫對你難道還不夠好嗎?”
“不好。”
蘇照棠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
“妾身這五年,費心託舉夫君,可夫君給妾身帶來了什麼?”
“你託舉我?!”
陸洲白不敢置信地看著蘇照棠,好似受到了折辱,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蘇照棠,你胡鬧也要有個限度!
為夫這些年寒窗苦讀,讓你從一個農女,變成如今體面加身的外命婦,是為夫在託舉你!
你不感恩也就罷了,竟還覺得委屈?”
蘇照棠聽著絲毫不惱,甚至想笑。
“有些話,夫君騙騙別人也就罷了,可別把自己也給騙了。”
陸洲白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