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經歷,讓蘇照棠對於疼痛的反應,早已麻木。
這點傷痛,又豈能讓她昏迷?
之所以“暈”過去,一來,是有一些往事想要驗證。
二來,陸洲白那些冠冕堂皇的噁心話,她已經聽夠了。
不過,陸洲白不願和離,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
畢竟前世,這個男人分明早早厭棄了她,在將她貶為妾室後,更是沒把她當人看。
今生她主動提出和離,按理來說,陸洲白應該立刻答應,與過去劃清界限才對。
怎地非但沒答應,還說出那套噁心話來?
莫非這個時候的他,對自己,還留有一絲真情?
前世的她,極度渴望溫暖,這一絲真情足以令她動搖。
今生,她只覺得可笑。
真情也好,假意也罷,如此動輒折辱人格,要人性命的情意,她可不想再要了。
不和離也好。
蘇照棠眼眸微睜,長睫下冷眸似浸了霜刃。
與其和離在外看不真切,待在陸家近處看著他們一步步走入深淵,不是更加令人心情愉悅麼?
“夫人!”
一道帶著哽咽的驚喜聲忽然入耳。
蘇照棠心房一顫。
甫一睜開眼,便見個綠裙小丫鬟風一般地跑進廂房,撲到床前大哭。
“嚇死奴婢了,奴婢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您了。”
“瓊枝不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蘇照棠輕輕擦掉丫鬟眼角的淚珠,語調溫緩地安慰,眼中亦有淚光閃爍。
前世,她在精神與身體的雙重打擊下,逐漸瘋癲,傷人傷己,瓊枝卻始終不離不棄地陪著她。
她說枝不離花,她永遠都不會離開主人。
但後來,她還是離開了。
她幫她逃離陸家時,不慎被發現,最終在她面前被活活折磨死。
那血淋淋的畫面,即便隔了一世,仍舊曆歷在目。
而今那一聲聲慘叫終於隨著故人入懷,漸漸消弭,化為耳邊的哭聲。
蘇照棠眼眶發燙,笑意溫緩,柔聲安慰:
“我怎會捨得離開小瓊枝呢?”
瓊枝破涕為笑,半是埋怨道:
“夫人,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不忘打趣奴婢,快讓奴婢看看,您傷到哪兒了?”
蘇照棠在瓊枝的幫助下坐起來,舒了口氣,低聲吩咐:
“先拿紙筆來。”
聽到這個語氣,瓊枝微驚,立刻什麼都不問了,轉頭拿紙筆送到主人手中。
蘇照棠提筆速度極快地寫下一封信,摺好遞給瓊枝。
“速將此信送予城東素心醫館主人手中。”
吩咐完,蘇照棠又笑了一聲:
“你主人我這條腿能不能保得住,就看你來去的速度夠不夠快了。”
瓊枝狠狠嚇了一跳,立刻什麼也顧不得說了,藏好信紙飛快地跑出了房,在門口撞到陸洲白,也沒停下。
陸洲白拍了拍褶皺,蹙眉看著丫鬟背影潦草髒亂,像是好幾天沒換洗了。
那是棠兒身邊的侍女瓊枝?
她不是還在山下找人嗎,什麼時候回來了?
這般冒冒失失衝出去,真是難登大雅之堂,回頭得跟夫人好好說說,讓她換個貼身丫鬟才是。
大夫就在身後,他無暇多想,很快將疑惑拋在腦後,領著大夫入房。
“這邊請。”
……
素心醫館。
內室之中,靜謐異常,檀香嫋嫋,混雜著著藥香。
氤氳霧氣間,隱約映出一張劍眉入鬢,清矜入骨的臉,鼻樑高挺投下陰影,將面容割裂成明暗兩面。
驀地,門外傳來篤篤兩聲輕響。
劍眉下的眼微睜,長睫掩映中流轉冷冽之色。
“說。”
“郎君,素心姑娘臨時遇急事,欲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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