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
暮色昏暗,嘈雜聲入耳。
蘇照棠尚未回神,就被猛推的一個踉蹌,左膝一麻摔在路邊。
隨著一句叫喊,夾道兩邊擁簇的看客齊齊看向路道盡頭,敲鑼打鼓聲中喜牌高豎,迎親隊伍緩緩而來。
蘇照棠一抬頭,視線便越過人牆,落到了她的夫君,陸洲白身上。
只見他一身絳紗喜袍,系新郎花,駕著駿馬,在夾道兩邊人群的賀聲中騎行而過。
蘇照棠素來覺得夫君性情寡淡,即便在行夫妻之事時,也不顯放縱,永遠冷著一張臉,不苟言笑。
然而此刻看到他那張連眉宇間都充斥著淡淡笑意的臉,她才明白,原來寡淡與否,是分人的。
前世她倒不曾發現,原來陸洲白娶葉可晴的時候,竟是如此的興高采烈,迫不及待。
什麼母命難違,無奈之舉,都是謊話罷了。
更可笑的是,前世的她,竟毫不猶豫地信了。
“呵……”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沒再像前世那般激動地衝出去攔轎。
前世她意外落水,是陸洲白救了她。
因著肌膚之親,禮法森嚴的世俗只留給她兩條路。
一條,是嫁給陸洲白;
另一條,便是一根繩子吊死!
當時陸洲白年紀輕輕已是秀才,而她不過是一個農女,如何與之相配?
然而陸洲白竟執意娶了她。
他說,他要給她一個家,一個只屬於他們二人的小家。
家這個字,對她而言,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大到她毫不猶豫地交付出一顆真心。
此後五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她撐起一家生計,照顧病重婆母,竭力供養陸洲白讀書,更為他費心籌謀官路。
然而等到陸洲白一朝高中,升任天子近臣後。
她為救婆母墜下山崖,險死還生,帶著一身傷回到陸家,卻見夫君正大擺婚宴,另娶高門貴女做繼室!
她大鬧婚宴,竟被陸洲白倒打一耙,變成滿京皆知的妒婦!
因善妒之名遠揚,陸洲白後來貶妻為妾,竟也沒鬧出什麼風浪來。
於是她從嫡妻,成了一個跛腳的妾。
陸洲白嫌棄她丟人現眼,將她幽禁於後宅,不讓她離開陸家半步。
葉可晴把持後院,打罵磋磨,剋扣吃食都是常有的事。
到後來,甚至斷了她雙腿,讓她永遠無法離開那間四面透風的屋子。
而這一切,陸洲白全都視而不見。
再後來,她瘦得嚇人,只剩下一身皮包骨,卻還靠著一腔恨意活著。
陸洲白竟將她引為奇觀,當做稀奇物件兒裝進籠子,送給了喜好獵奇,研究酷刑的貴人……
她用藏在嘴裡的刀,竭力最後一絲力氣,割開了貴人的喉嚨,卻再也無法去找陸洲白報仇。
到底是老天有眼,竟讓她重活一世!
女主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再睜開,眼底的怨恨幾乎要將一切燒穿。
她冷笑著退出人群,順手牽走一頂馬車前的帷帽戴上,而後重新回到人群,壓著嗓子出聲。
“這場面可真是熱鬧,可我記得,陸大人不是有妻嗎?”
此言一出,立刻有熱心人答道:
“陸大人原配蘇氏早在兩個月前,就在去隆福寺祈福的歸程上,失足掉落懸崖,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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