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軍的一張臉頓時冷了下來，“謝科長，陳總已經在電話裡證實，那輛腳踏車是他送給夏青羅的，你還有什麼問題？”
腳踏車的事，的確核實清楚了。可要是就這麼把夏青羅放了，他這個保衛科長的臉，往哪裡擱？劉紅梅的臉還紅腫著呢，難不成，這頓打就白捱了。
他還想做劉副參謀長的乘龍快婿呢，要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這門親事，哪裡還有指望。
想到這些，謝中凱還是硬著頭皮說，“腳踏車的事，的確是個誤會，可夏青羅的問題，並不只有腳踏車一個啊。所有的材料，我都準備好了，在檔案袋裡裝著，孔隊還是過一下目吧。”
謝中凱羅列的第一個罪名便不存在，其他罪名恐怕也不屬實。不過，出於禮貎，孔軍還是拿起辦公桌上的檔案袋，開啟袋口，抽出裡面的材料，一頁一頁地翻閱起來。
不多時，他的眉頭重又皺成了川字形。
“謝科長，這些材料上的簽名和手印，真是夏青羅的？”
謝中凱心裡一緊，立即意識到自己疏忽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夏青羅根本連這個材料都沒看過，又怎麼可能在這些材料上簽名摁手印。
正思忖如何回答，夏青羅已經開口了，“陳隊，我從沒在任何一個檔案上簽名摁過手印。所有的材料都是偽造的，並不屬實。所以，我申請司法鑑定。”
孔軍把材料扔到謝中凱面前，冷冷地說，“謝科長，解釋一下吧。”
謝中凱額角上的汗水涔地流了下來，“陳隊，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簽字和手印的事，就等你的調查結果出來再說吧。現在，我們就說你羅列的第二個問題，非法行醫。”
孔軍說這話時，聲音中已隱含了幾分譏誚之意。
“夏青羅替軍嫂們治病的場地是你們守-備區後勤科王科長指定的，也就是說，守-備區高層對夏青羅替軍嫂們治病一事是持支援態度的。”
“如今你們保衛科竟以夏青羅非法行醫一事對她提出指控，並將其移送至我們警局。我就有點納悶了，你們守備區保衛科與高層之間，怎麼會對同一件事情，存在這麼顯著的分歧呢？”
謝中凱想說，場地是王科長指定的，她不能代表守-備區高層，你這麼說是混淆概念。
想了想，他還是把這話嚥了下去。
王科長的丈夫在守-備區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王科長的態度，說不定，還真是高層的意圖。他這個時候站出來指責王科長支援夏青羅非法行醫，豈不是自討苦吃。
他一向能言善辨，這一刻，卻感到詞窮，搜腸刮肚地想了半天，才吱吱唔唔地說，
“我，我是接到群，群眾舉報，才，才帶人……”
他感覺底氣不足，說話的聲音竟越來越小，到了後來，竟是幾不可聞。
“把事情推到群眾身上，謝科長果然機靈。”
孔軍臉上譏諷的意味更深了，“在談下一個罪名之前，我們是不是應該先討論一下，詐騙這個罪名，在法律上是如何界定的。”
謝中凱只低頭看著腳尖，不敢接話。
孔軍卻冷冷地看著他說，“所謂詐騙，是以非法佔有為目的，使用欺騙方法，騙取數額較大的公私財物的行為。”
“替人治病，收人錢財，天經地義。怎麼到了謝科長這裡，就變成詐騙了？”
“順便告訴你一件事，我馬上就要帶夏青羅去我們家，替我們家老爺子治病，謝科長是不是打算，再給她加一個罪名。”
早有人在私下議論，孔軍年紀輕輕，便當上青州警局刑警隊長，是因為他身後的背景。
真這樣，他請夏青羅替他們家老爺子治病，誰敢說夏青羅是非法行醫？
謝中凱嚥了一口唾沫，困難地說，“夏青羅無故毆打現役女軍人，這總是事實吧。”
都到這個時候了，他仍想作最後的掙扎。
“我打劉紅梅的確是事實，卻不是無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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