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租這個一天多少錢。”
裴寂只覺得胸口一瞬間被利劍擊穿,他甚至說不出話來。
“一萬。”
他冷著臉說道。
“好,我轉你了。”
她低頭轉了一萬,不忘了叮囑,“晚上我就還回來,這一身不丟你裴總的臉吧?”
裴寂感覺自己撥出來的氣息都是燙的,垂在一側的拳頭握了起來,許久又緩緩鬆開。
溫瓷注意到,他的臉色似乎有些白。
他轉頭往樓下走去。
她站在原地擰眉,看著落地鏡裡煥然一新的自己,果然人靠衣裝。
她看向化妝鏡前的化妝品,她已經很久沒化妝了,這會兒坐下來,乖乖巧巧的化了一個妝容。
這些化妝品也隨時都在更新,但她從未用過。
她又轉了五千給裴寂,結果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很神奇,這幾年不管兩人鬧到什麼地步,裴寂從未拉黑過她,這次卻主動把她拉黑了。
他的錢都沒收呢。
溫瓷懶得管,等她化完下樓,是一個小時之後,看到他坐在客廳看電視。
難得看的不是財經報紙,是電視。
那是以前溫瓷最喜歡的一部動畫片,很幼稚,但是畫風充滿了幾何美學,每一幀都能截圖來做桌布的程度,她反覆看過十幾遍,甚至能背裡面的臺詞。
她也喜歡這部動畫片的配樂,那時候還做過夢,夢見自己給最喜歡的動畫片作詞作曲。
裴寂的手指間夾著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的眼眶有些紅,像是被什麼刺激了。
溫瓷拎著包,說了一聲,“走吧。”
他將手中的煙放下,垂下睫毛,視線落在她身上的時候,短暫頓了幾秒。
上次她化妝,還是他生日那晚,雖然沒人邀請她,但她還是有認真打扮過。
那晚她的髮絲都有好好做過定型。
裴寂站起來,走到她身邊,低頭看著她這張臉。
她長得肯定是最好看的,這張臉不化妝都已經足夠吸人眼球,現在化了適合她的淡妝,更明媚乾淨,像山谷裡開得最漂亮的花。
溫瓷有些不自在,正當她以為他要說點兒什麼的時候,他確實開口了。
“卡粉了。”
裴寂永遠都有用一句話就讓她生氣的本事。
她渾身一怔,氣得頭皮發麻。
胸口起伏了好幾下,咬著唇半天想不出反駁的話。
裴寂就這麼站著,看到她氣得瞪圓了眼睛,心裡舒服了許多。
“不過也能看,走啊。”
溫瓷咬著牙,突然蹦出一句,“我是不是跟你說過,評論一個女孩子的妝容,很沒禮貌,像長舌婦。”
裴寂這會兒已經開啟了車門,輕笑道:“我不僅沒禮貌,我還沒素質。”
一個人足夠無恥的時候,確實就讓人沒招了。
她嘴皮子再利索,在他面前也不堪一擊。
畢竟裴寂當初跟她剛相遇的時候,就嘴毒,先是喊她禿毛小斑鳩,後面她頭髮被養回來了,他又開始喊她豆芽菜。
再後來她的營養跟上了,長開了,也開始打扮自己了,逐漸有了追求者,他就喊她,唐三彩。
唐三彩是古代陶瓷藝術中的珍品,色彩絢麗,造型生動。
溫瓷那時候以為他是在嘲諷她開始打扮,像唐三彩一樣隆重,氣得大半個月沒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