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資料夾關掉,靠在椅背上,喉嚨發緊,指尖發涼。
他現在什麼都有,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已經一無所有。
第二天早上,江雲熙照常早起。
天色還灰濛濛的,她換了身衣服,打算去鎮上的市場買些新鮮的蔬菜和水果。
唐浩傑還沒起,她留了字條壓在餐桌角落,沒發訊息。
她走到山下,街道還冷清,小販正在一摞一摞地擺著攤。
她買了幾顆紫甘藍,一籃子草.莓,又順手拿了兩塊杏仁糕,是攤主剛出爐的,她捏著一塊吃了一口,甜味裹著淡淡的奶香,在舌尖化開,讓她忽然有些出神。
這種味道,讓她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個黃昏—她下班回家,顧承硯站在廚房門口,手裡拿著剛買回來的甜點盒,臉上帶著那種不太自然的笑。
“我路過那家你喜歡的甜品店,順手買了點!”
她接過來,笑著說。
“你記得我喜歡哪一款?”
他說。
“大概吧!”
她咬了一口,恰好是她最喜歡的那款乳酪千層。
那天她沒說什麼,只是晚上睡覺前輕輕拉了拉他的手臂,在他耳邊說了句。
“謝謝你!”
他說。
“別客氣!”
就是這四個字,如今在她回憶裡,也溫柔得發疼。
她站在攤前,發了會兒呆,等到風吹起圍巾的邊角,她才慢慢回神。
她掏錢付賬,攤主笑著說。
“今天怎麼一個人?”
她搖頭。
“他還沒起!”
“你們看著像夫妻呢,天天一起出門!”
她一愣,笑了笑。
“不是!”
“那肯定是快了!”
攤主爽朗地說。
“男人看女人的眼神騙不了人!”
她沒有接話,只將買好的菜裝進袋子,緩緩往回走。
她走得很慢。
不是因為累,而是她忽然想多走一會兒。
山路還是那樣安靜,陽光灑在枝頭,照出一片淺金。
她回頭望了一眼那條她已經走了無數遍的路,腳下穩,心也安。
她想,她是真的走遠了。
不是因為她不再痛了,而是她終於有了不為誰而活的勇氣。
她不再需要回應,不再需要解釋,也不再期望誰的歉意能給她慰藉。
她只是,走進了自己的日子。
那樣就夠了。
江雲熙走在回去的山路上,腳邊的陽光一寸寸地灑下來,踩在落葉堆上有種細微的脆響,像舊信紙被撕開的一角,輕而碎。
她沒有戴耳機,也沒有刻意沉浸在什麼念頭裡,只是任由風吹著圍巾的邊,包裡的草.莓壓在甘藍葉上,隱隱飄著淡淡的果香。
她喜歡這種味道—清甜但不膩,像她這段時間的生活,不張揚,卻有分寸地把自己填滿。
回到家時,唐浩傑正在廚房。
他已經換了家居服,袖子挽到小臂,洗菜的動作熟練又安靜。
鍋裡有湯滾著,冒著熱氣,香味從廚房縫隙間輕輕漫出來,像一道熟悉的氣息,在她開啟門那一刻就撲了滿懷。
她將菜放在操作檯邊。
“今天人不多,菜很新鮮!”
他看她一眼。
“買了草.莓?”
她點頭,把草.莓倒出來放進水盆,伸手洗了幾個,遞給他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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