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熙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才緩緩關上了門。
她靠在門後,聽著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一時間,有些失神。
她知道,自己那顆早已冰封的心,正在被唐浩傑一點一點地,用他那不動聲色的溫柔,慢慢地融化。
她有些害怕。
怕自己會再次沉.淪,再次受到傷害。
可她也有些,期待。
期待著,或許,她真的可以,重新開始。
雨下到第三天,終於停了。
江雲熙起得很早,天剛亮,她就披了件外套出了門。
院子裡的積水還未散盡,泥土溼軟,草葉垂著水珠,一腳踩下去,能聽見很輕的一聲“咂”。
她繞過屋前的小徑,走到山腳下那片被春雨潤過的野地。
空氣裡都是乾淨的泥土味,帶著一絲植物新生時特有的清甜。
她深吸一口氣,抬頭望著頭頂的雲層,散了,天終於亮了。
這一刻她有點想笑,也有點想哭。
像是終於等到一場漫長的雨結束,而自己還在原地。
她不是沒有想過自己可能會被困在那場名為“顧承硯”的暴雨裡,再也走不出來。
可現在,她站在這裡,滿身是溼意,腳邊都是殘枝落葉,卻沒倒下。
她活下來了。
活得靜,活得慢,活得乾淨。
她順著那條山路往上走,鞋底沾滿泥土,可她沒停。
她來到半山腰的那處觀景臺。
那裡她來過很多次。
最初是唐浩傑帶她來,他說這兒可以看見整座鎮子的輪廓,晨霧時分最美。
那天他們沒說太多話,她靠在欄杆邊,風從耳邊穿過,像是有人在耳畔低語。
她記得那天她站得很久,直到風吹乾了她眼角沒掉下來的那一點溼。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樣難過,只是忽然意識到,這世上總有一種疼,是別人給不瞭解藥的。
而現在,她又一次站在這裡,天晴了,風也淡了,她望著遠方,心裡卻沒了那種撕.裂的悶痛。
她不是不難過了,而是終於學會了和自己的悲傷共處。
她靠著欄杆站了一會兒,然後下山。
唐浩傑還沒起,她沒吵他,只是悄悄推開廚房的門,煮了一鍋淡粥,熱了兩個小包子。
她沒動筷,只倒了一杯溫水,站在窗邊一邊喝一邊看著屋外慢慢亮起來的天色。
她最近常常這樣,站著,不說話,也不想太多。
她在等一種心情的歸位—一種真正“無恨”的鬆弛。
唐浩傑起得比她晚些,洗漱完出門,廚房裡已經飄著熟悉的味道。
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看到她站在那裡,肩膀微微蜷著,像是昨晚又沒睡好。
“早!”
她回頭,衝他點了點頭,淡淡地一笑。
“早飯在鍋裡!”
“你怎麼這麼早?”
“醒了!”
“夢見什麼了?”
她搖頭。
“什麼都沒夢!”
他說。
“不做夢也不一定是睡得好!”
她沒接話。
他走過去幫她添粥,動作熟稔,沒有一點多餘的聲響。
她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問。
“你覺得,人的記憶會慢慢被新的習慣取代嗎?”
他沒回頭。
“你是說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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