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得很快,像是夢裡那個‘我’其實很想回頭!”
她望向窗外,目光落在遠處那株被風吹得微微晃動的楓樹上,眼神怔怔的。
“可是我也清楚,現實裡我不會再回頭了!”
唐浩傑沒說話。
他不說“你做得對”,也不說“你已經夠好了”,他知道這些話她聽得太多,也不需要再聽。
她只是需要有人,靜靜地陪著她,在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時,不問,不逼迫,也不離開。
京北。
顧承硯靠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手中握著一支未點燃的煙,眼神盯著天花板,像是試圖從那一片空白裡找回某種意義。
茶几上那封信還攤著,角已經被他反覆摩挲得捲起。
那是他沒寄出的第二封信。
他寫得很短,只有幾句話。
“雲熙,我夢見你站在我身邊,一句話不說,只是看著我。
我醒來後很久都不敢動,怕你還站在那裡,又怕你真的不在了!”
他沒寄。
不是怕她不看,而是知道她不會看。
她是真的已經離開了。
不是搬出家門那種“離開”,而是徹底把心抽走,連帶著他們所有共同的記憶,一併割裂。
他最近常常做夢。
夢裡總是她在。
不是那種甜的,而是平靜的,像她安安靜靜坐在窗邊讀書,或者低頭洗水果,或者背影在廚房來回走動的模樣。
夢裡的她什麼都不說,只是偶爾抬頭看他一眼。
那眼神不冷,也不恨,只是淡。
淡得讓他在夢醒之後痛得想吐。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走到現在這一步。
他本以為自己有時間,有機會,有資格。
可現在他明白了,他什麼都沒有了。
她再不會為他留燈。
也不會在他遲到之後小聲說。
“下次早點回家!”
他不知道她現在身邊有沒有別人,也不敢問。
他怕聽見“有”。
也怕聽見“沒有”。
因為“有”,代表他真的失去了。
而“沒有”,代表她寧願獨自一人,也不再回到他身邊。
他閉上眼,手指用力掐著眉心,一點點把那股情緒壓回去。
這世上最難熬的,不是痛苦,而是無能為力。
他真的,已經回不了頭了。
晚風穿過山間小路,樹影斑駁地映在石階上,落日餘暉將天邊染成溫柔的橙色。
江雲熙揹著畫板從鎮上回來,鞋底沾了些泥,腳步不急,像是在每一步裡都安放了自己的情緒。
她走得很慢,彷彿不想太快抵達山上的那一處屋子—可她又知道,那裡是她真正的歸處。
她的日子,總算走到了可以稱得上“安穩”的階段。
沒有驚濤駭浪,也沒有突如其來的意外。
她自己也說不上來,這是幸福,還是隻是一種久別的平靜。
她開始喜歡這種節奏。
像今天,在鎮上的畫室裡陪孩子們完成一幅“家”的主題畫作,那些稚嫩的筆觸和不合邏輯的構圖裡,藏著最簡單的期待。
其中一個女孩畫了兩個身影,一高一矮,站在草地上,旁邊畫了個用紅色蠟筆圈起來的太陽,模糊地笑著說。
“這個是爸爸,這個是媽媽!”
她記不清上一次聽到“媽媽”這個詞時心裡是什麼感覺了。
只是當那個女孩把畫舉到她面前時,她笑了,眼裡藏著一點點不自覺的晃動。
她沒有孩子。
她也不知道她是否還願意擁有一個孩子。
可她知道,如果那時候她有了那個機會,她是願意的。
只可惜,有些事情不是你願意就能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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