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穿得極為得體,溫婉的妝容下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我剛從律師那回來!”
她坐在沙發上,語氣平靜。
“你最近安排的對接檔案,我已經看過了,沒問題!”
他點點頭。
“辛苦!”
她看著他,眼裡有一絲酸意。
“你這幾天,是不是很忙?”
“還好!”
“你是不是……還在想她?”
顧承硯沒有說話。
他低頭,指節在咖啡杯邊緣敲了敲,像是敲在他自己的心上。
夏知薇笑了一下,聲音淡了幾分。
“你不相信我給你的證據,對嗎?”
他終於開口,聲音不重,但清晰。
“不是不信!”
“那你在懷疑什麼?”
他看著她,半晌,才道。
“我在懷疑我自己!”
夏知薇怔住。
他說得輕,像是自言自語。
“如果我沒那麼早放手,她是不是還會回頭?”
夏知薇想說什麼,卻終究沒開口。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一望無際的城市燈火。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
她真的不會回來了。
哪怕他記得她笑的樣子,記得她畫畫時咬唇的動作,記得她凌晨發燒時喃喃著“別走”的夢話……
她也不會再回來。
因為她已經學會了一個人走路,一個人生活,一個人,不疼。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低聲說:
“她畫畫很好看,尤其擅長畫光。
可後來,她的畫裡再沒有光了!”
他回過頭,看著夏知薇,眉目如舊,嗓音乾澀:
“是我讓她不再畫光的!”
夏知薇看著他,忽然覺得,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好像,也終於,開始變老了。
可她知道,她仍不能放棄。
她還沒輸。
因為江雲熙已經走得太遠。
而她,還留在他身邊。
至少現在,還在。
至於以後……
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將那點浮動的心思壓下。
她知道,她還有牌。
只要她不動聲色地把每一步走穩,就還有贏的可能。
因為顧承硯……還沒有徹底對她死心。
也還沒有,完全對江雲熙放手。
夜很深了。
窗外街燈一點一點亮起,像是一座城市用盡全力想要抵禦黑夜。
可有些黑,是從心裡漫出來的。
再多的燈火,也照不亮。
夜雨初歇。
江雲熙站在畫室的窗邊,窗玻璃上還殘留著被雨水打過的痕跡,模糊而潮溼。
她的指尖貼在玻璃上,感受著那尚未乾透的冷意,目光穿過水痕落在院子裡的那棵木槿上—花還未完全開,枝條卻已被昨夜的風吹得微彎。
她怔怔看了一會兒,忽然有些恍惚。
明明是春天了,空氣裡卻還是藏著讓人不安的冷。
屋內的畫桌上,一幅未完成的素描攤開著,中央是一片樹林,遠處山霧繚繞,有一個模糊的人影站在林間,彷彿是她,又彷彿是誰的背影,只靜靜站著,沒有動作,也沒有情緒。
她拿起鉛筆,想在那人影上添點什麼,手卻在半空停住。
落不下筆。
像極了她最近這段時間的情緒,不痛了,卻也不動了。
她不是沒想過未來。
只是每次想到“未來”兩個字,她腦海裡就像被什麼按住一樣,一片空白。
她試過去計劃,去寫下目標,甚至試過在畫紙角落偷偷標註下一幅畫的主題,可一到真正坐下要動筆的時刻,她卻只能靜靜地看著空白髮呆。
唐浩傑昨天說她畫的色彩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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