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照進來時,她剛剛靠在床邊閉了十幾分鍾眼。
唐浩傑推門時,她正坐在床邊穿鞋。
他看到她的神情,輕聲問。
“又沒睡好嗎?”
她點頭,語氣卻不疲憊。
“夢見了一些舊事!”
“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今天不想動!”
他沒有追問,只進了廚房,替她泡了一壺茶,又熱了些稀飯。
她吃了不多,只幾口稀飯就放下碗。
“我上午在畫室!”
她說。
“要我陪你嗎?”
“不用!”
她朝他笑笑。
“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
他點頭。
她知道他明白—她不是拒絕,而是她現在願意把自己的“一個人”說出來,這已經是她對他最大的信任。
畫室裡靜得很。
她拿起那張畫,看了很久,然後翻到背面,寫下兩個字。
“終章!”
她從來沒有在畫上落字的習慣,可今天她想做個結束。
不是與誰的關係,而是與她自己的那段反覆拉扯的糾纏。
京北。
顧承硯站在樓下,點了支菸。
他很少抽菸,更少在白天。
但這幾天他睡眠淺,夢多,常常一夜醒三四次,清晨五點天微亮時便會下樓走一圈,繞著那條他曾無數次陪江雲熙走過的小道。
煙很烈,喉嚨也很乾。
他沒抽幾口便掐滅了,抬頭看天。
城市的天總是灰的,可他最近總覺得這灰色好像被誰一遍遍地擦淡,卻怎麼也不乾淨。
他回家前在樓下咖啡廳坐了一會兒,桌子旁邊坐著一對情侶,女生趴在桌上笑,說。
“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這裡喝咖啡?”
男生撓頭。
“不太記得了!”
她佯裝生氣。
“我那天穿的裙子你都說好看,你騙人!”
男生趕忙賠笑,說。
“我當然記得,是那條綠的,吊帶的!”
她笑了。
“那是第二次!”
顧承硯聽著他們你一句我一句地調侃,忽然有些恍惚。
他不記得自己和江雲熙第一次在咖啡館見面是什麼時候,也不記得她最喜歡喝哪一種。
他只知道,她不愛拿鐵,說奶太重;
不喝美式,說太薄;
她有一陣喜歡喝加海鹽的焦糖瑪奇朵,後來不喝了,也沒說為什麼。
而他從未問過。
她點什麼,他就點一樣。
她換口味,他便也跟著換。
她以為那是陪伴。
他卻一直覺得那是她在遷就。
現在想來,他那時候對她的瞭解,全是她主動展示的部分。
他沒有問過她為什麼難過、為什麼不說、為什麼明明笑著,眼神卻不亮。
他以為她是太懂事了。
可她不是。
她只是累了。
累到覺得哪怕撒嬌、哭、鬧,都只會換來一句“別胡思亂想”。
他回到辦公室,桌上擺著夏知薇剛送來的檔案,是一個合約,需要他親自過目簽字。
他翻開看了幾行,忽然皺了眉。
“這裡的資料誰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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