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心情不錯!”
他站起來。
“你心情好就會去買甜的!”
她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洗澡出來後,她換上了家居服,坐在餐桌邊,看著熱氣騰騰的湯,忽然覺得這樣安穩的日子,也很好。
“明天你要上鎮裡?”他問。
“嗯,畫室那邊需要補點材料!”
“我送你!”
“不用,我走走也挺好!”
“可明天預報有雨!”
“那就撐傘!”
她說得輕巧,好像撐傘便可以撐過所有突如其來的風雨。
他沒再勸,只點點頭。
飯後她收拾碗筷,他站在陽臺點了一支菸,沒抽,只夾在指間,看著夜色一點點沉下去。
他最近越來越不願提起江雲熙的過去。
不是因為不想知道,而是她已經開始真正往前走了,他不想再拉她回頭。
她過去已經夠苦了。
他只希望她以後不再因誰難過,不再為了任何一個名字徹夜未眠。
哪怕這個人,是他。
他回頭看了一眼廚房。
她站在那裡,一手擰著毛巾,一手抬起頭在掛抹布,動作熟稔,背影清瘦卻穩。
他忽然覺得,這樣的她,比任何時候都更讓人心疼。
京北的深夜,顧承硯躺在床上,睜著眼看天花板。
夏知薇已經睡了,臥室裡安靜得只能聽見鐘錶的滴答聲。
他將手舉在眼前,指節乾瘦,掌紋清晰。
這隻手曾握住過她的手,曾摸過她的頭髮,曾輕輕擦過她眼角的淚。
可也正是這隻手,曾推開她,曾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抓不住,曾一次次在她冷到極致的沉默裡停滯不前。
他閉上眼,腦子裡全是她曾經靠在他懷裡說的那句話。
“我有時候很怕你!”
“怕我什麼?”
“怕你不是真的在意我,只是在維持一個‘婚姻正常’的樣子!”
他當時沒回答。
他以為那是她想太多。
可現在他才明白,那不是想太多,那是她早就知道了。
他從沒真正進入她的世界,也從沒給過她一個“我是你港灣”的安全感。
她一直在靠自己熬,熬著熬著,就走了。
他忽然有種難以名狀的苦。
像是拿著地圖站在原地,卻發現目的地早已不在這片座標裡。
她不會回來了。
他知道。
可他還是每天都想她。
不是執念,是後知後覺的遺憾。
不是愛得多深,而是虧欠太多。
第二天一早,江雲熙照例去了鎮上。
天空陰沉,空氣裡帶著雨前的水氣,壓得人心口發悶。
她沒打傘,只帶了帽子,揹著畫板,走在溼.潤的石板路上。
店鋪都還沒開門,她站在畫材店門口等了一會兒,然後走進街口的小咖啡館。
店裡人少,角落的位置空著,她坐下,點了杯熱紅茶,沒加糖。
她拿出筆記本,開始寫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