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夏知薇送來一份“調查報告”,說是關於江雲熙和唐浩傑的。
裡面有照片,有對話截圖,甚至還有幾段模糊的語音。
他說不上來自己當時是什麼反應。
他沒有發火,也沒有指責。
只是拿著那幾張照片看了很久,最後說了句:
“她不是那樣的人!”
夏知薇笑了,笑得像是在可憐他。
“可她現在有了別人啊,承硯。
你不信證據,也該信時間。
她都沒聯絡你那麼久了,說明什麼?”
他說不出話。
只是腦海裡忽然浮現起那個深夜,她坐在落地窗前,抱著膝蓋,說:
“我不是不想原諒你,我是真的累了!”
那句“累了”,他現在才聽懂。
那是她用盡了所有力氣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坐回沙發,手指緊緊握著那疊資料,卻一頁也沒撕。
他不想再破壞關於她的一切。
哪怕只是一個“她可能還好好活著”的影子,他也不忍摧毀。
舊金山,深夜。
江雲熙坐在臥室窗前,披著一件白色開衫,身上蓋著薄毯,膝上放著那本素描本。
她翻開最後一頁,是那張狐狸的背影圖。
她在它的腳下畫了一株剛剛冒芽的小草,又在角落添了一行字:
“你曾走過我心最深的地方,但我終究走出了你留給我的風!”
她合上畫冊,輕輕將它放回書桌抽屜,眼神溫柔,卻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燈還亮著。
她沒有立刻去睡,只是靜靜坐著,看著窗外夜色一點點褪去輪廓,彷彿所有的思念也在這一夜被時間一寸一寸地剝離。
樓下廚房裡傳來水壺輕響,是唐浩傑在燒水。
她忽然覺得,屋裡這份安靜,不是空寂,而是一種踏實的“有人在”。
不是火熱,也不是纏.綿。
而是無聲的陪伴。
那一刻,她閉上眼,終於在這安靜如水的深夜,睡了過去。
沒有夢。
也沒有哭。
她只是,沉沉地,躺在一段終於不再疼的回憶裡,走向更遠的清晨。
凌晨四點半,窗外的天色尚未亮透。
江雲熙從淺眠中醒來,睜眼時,天花板上的光影仍是一片朦朧。
她沒有起身,只靜靜地躺著,聽著窗外風穿過林葉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像有人輕輕在她耳邊說話,又像是某段記憶還未散去的迴響。
她夢見了一片海。
夢裡她一個人站在海邊,腳下的浪湧不斷拍打礁石,濺起的水花撲在裙角。
遠處有光,卻模糊不清。
她順著那束光走過去,卻怎麼也走不近,腳步越邁越重,像被誰牽著,又像是自己拉不動那顆早已麻木的心。
她醒來時,眼角發澀,卻沒有淚。
她輕輕坐起,披了外套,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窗外的天空剛泛起微光,山下還罩著一層薄霧,晨鳥在遠處的枝頭叫了幾聲,又很快歸於寂靜。
她站了一會兒,轉身去了洗手間,洗了把臉,望著鏡子裡的自己。
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眉眼淡然,眼底有淺淺的青色,卻不再是那種掩不住的疲憊,而是經歷過長夜之後的沉靜。
她沒有點燈,廚房裡的光是清晨透進屋內的第一縷亮。
她將水壺灌滿,放在爐子上,煮了紅棗枸杞茶,又煮了一小鍋麥片粥。
鍋蓋一掀,熱氣升騰,屋子裡的清冷也跟著漸漸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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