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須自己去看清一切。
他必須知道,那場離婚的背後,是不是她真的不再愛他了,還是他從一開始就輸了全部。
凌晨兩點,京北的夜冷得出奇,窗外街燈稀疏,偶有一輛車從街口駛過,掠起一陣清脆的胎響。
顧承硯獨自坐在書房中,指尖敲著桌面,面前的檔案一頁頁翻過,聲音乾脆而沉悶。
他看得很慢,像是在刻意拖延時間,卻又像是根本不願讓這段過程結束。
夏知薇剛剛進來過一次,她推門的動作很輕,手裡端著熱牛奶,臉上還帶著慣有的笑意。
她說。
“你一直沒吃東西,喝一點吧!”
他沒有看她,也沒接。
她站了一分鐘,放下牛奶,輕聲說。
“承硯,不管你信不信,我永遠站你這邊!”
他沒有回應,直到她悄然關上門離開,整間屋子重新陷入死寂。
他眼神複雜地盯著螢幕,畫面上是江雲熙最新的生活記錄,是他讓人安排的隱秘監控拍攝角度,沒有侵犯隱私,卻能清晰地看到她每日的生活狀態。
她在讀書、在種花、在畫畫、偶爾也會發呆。
她的臉比過去瘦了一些,眉眼冷清了些,但她不再是那種容易哭泣的模樣了。
她學會了藏住情緒,也學會了在孤獨中獨自站立。
最讓他揪心的,是她身邊總是安安靜靜站著唐浩傑。
不是靠得很近,也沒有親暱的動作,更多時候是沉默的陪伴、默契的互動、還有她偶爾抬眼望向他時的那種依賴。
顧承硯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在難過什麼。
她說得沒錯。
他不是來確認她過得好不好,而是來確認她是不是還屬於他。
她不屬於了。
他卻不敢承認。
他將畫面靜音播放,看著她坐在鋼琴邊低頭整理曲譜,唐浩傑站在她身後,幫她撥開耳邊的髮絲。
她沒有抗拒,也沒有刻意靠近,只是任由他這麼做。
那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
從一開始就是。
他以前總以為,他擁有她全部的情感和信任,是她的愛人,是她生命的唯一。
可現在回頭看,她也許從來都不是完全屬於他的。
她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情緒、自己的痛苦,而他從沒真正走進去。
他開始後悔那天沒有再多問一句,沒有在她遞出離婚協議的那一刻拉住她。
可他同樣清楚,他現在還不能完全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他不敢。
他太瞭解夏知薇。
她是那種極會控制局勢的人,會察言觀色、會佈局,會為達目的編織任何“合理”的證據。
她不會貿然撒謊,卻會利用模糊空間製造“合理懷疑”。
他不是沒有見過她的手段。
她曾經為了讓董事會徹底站穩她在顧家的位置,借江雲熙提出離職的時機,私下推動了一項股東議案,使得江雲熙手中的股份被調至觀望票權範圍。
整個流程沒有一點瑕疵,完全合法合規,可當他回過神來,那份屬於江雲熙的“核心投票權”已經被剝離得乾乾淨淨。
她做得不露痕跡,他一開始還以為是巧合,後來細查才發現其中端倪。
可就算知道這些,他也無法對她發火。
她永遠有解釋—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顧家,為了公司,為了“你”。
他說不過她,也罵不出口。
她不吵、不鬧、不逼他選邊站,只在每一個關鍵時刻,替他“理所當然”地承擔。
在別人的眼裡,她是最合格的女伴,最識大體的女人。
甚至連他的母親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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