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相,到底是什麼?他還在找。
而她,在不遠的地方,卻早已不給他任何等待的機會了。
凌晨三點,京北城徹底沉入寂靜,風掠過窗外的高樓間,帶著幾分清冽寒意。
顧承硯依舊坐在書房中,桌前的膝上型電腦沒有關,螢幕上的文件停在一個空白頁。
他盯著那片空白看了很久,彷彿只要足夠專注,就能在這片寂靜中把心裡的混亂沉澱出一個答案來。
可他越看,心越亂。
夏知薇最後那句“她不會回來了”,一直在他腦子裡迴響。
他不知道那是陳述,還是她故意下的一個咒。
這段時間,他查了太多東西,也收到了太多矛盾的訊息。
調查資料確鑿地揭示了夏知薇一些不能告人的過往—她曾以別人的名義開設賬戶,與多個灰色公司有轉賬記錄,那些“巧合”幾乎都指向江雲熙曾遭遇的種種意外。
證據是真,但其中的動機和真相,他仍無法一口咬定。
而她的眼淚、她的惶恐、她那些不帶一絲辯解的沉默,卻又讓他不敢直接定罪。
她太聰明瞭,聰明到從不與他正面爭辯,只是一味退讓、忍耐,用溫柔包裹自己,直到你自己也開始懷疑:也許她真的沒有錯。
可他心裡那根線一直繃著,越繃越緊。
那晚從舊金山回來後,他幾乎整晚沒睡。
江雲熙站在那棵橄欖樹下的畫面一遍遍在他腦子裡回放,她的眼神,那種徹底放下、毫無留戀的平靜,比任何一句決絕都更讓人心慌。
她真的不想回來了。
他一直以為,只要他找過去,只要他說一句“我知道錯了”,她就會如從前那樣,哪怕嘴上說狠話,眼底也還有餘地。
可她沒有。
她連解釋都不想聽了。
第二天早上六點,天剛矇矇亮,顧承硯接到助理的電話。
“顧總,我們調出了夏知薇早些年在海外學習期間的一份資料。
那時候她曾用另一個名字與一個心理學社群有過聯絡,物件中包括一名善於‘人格重建’的前心理諮詢師!”
“人格重建?”
“是的,主要用於情緒操控、人際博弈和軟性引導的技術。
在她加入我們公司前,有三年時間在該社群中頻繁活動!”
“繼續查!”
顧承硯的聲音低得近乎冰冷。
“越詳細越好!”
掛了電話,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推開一絲窗縫,清晨的冷空氣瞬間灌入,裹著他整個人的神經。
他忽然覺得很疲憊。
過去三年,他一直活在一個看似溫順卻充滿掌控的關係中。
夏知薇讓他覺得輕鬆,不用吵、不用哄、不用承諾,也從不把自己和江雲熙做對比。
可現在他才意識到,那種輕鬆背後,是她對一切局勢的精準拿捏。
她知道他累,知道他對江雲熙有愧,知道他不想面對,所以她什麼都不說,只是一步步,替他“處理”。
她太“懂事”了,懂到連他自己都一度被騙。
而江雲熙,從來不懂這些。
她有情緒,有要求,會生氣、會鬧彆扭、會不講道理。
可她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是出於真實。
她不會演,也從不藏。
哪怕是分手那天,她說的也是最直接的一句話。
“顧承硯,我們離婚吧!”
沒有爭吵,也沒有試探,是她做出的清醒選擇。
他忽然記起她曾經說過一句話。
“我不怕你不愛我,我怕的是你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那時候他不明白。
現在,他終於懂了。
……
舊金山的冬天不比京北來的冷,但晨風也足夠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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