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望著遠處那株快要枯萎的金盞花,輕輕道。
“我每天都在那種感覺裡活著!”
江雲熙垂下眼,風吹動她的睫毛,像是某種無聲的嘆息。
她知道,他說的不是顧承硯,而是她。
京北夜雨。
顧承硯坐在車裡,一直沒有熄火。
他沒有開導航,也沒有目的地。
只是反反覆覆在江雲熙曾經愛去的幾個地方兜圈—老電影院、書店旁的甜品店、海棠樹下那條安靜的街巷。
他在等一個答案。
可誰也給不了他。
她沒有說再見,卻永遠不會回來。
他終究是明白了這一點。
可心,卻還在原地等著她,轉身回來。
舊金山的雨連著下了三天。
雨勢不大,卻始終沒有停歇,像一場悄無聲息的清洗,把天色壓得愈發沉鬱。
江雲熙窩在沙發一角,腿上攤著半本畫冊,指尖握著一支炭筆,卻始終沒有動。
客廳裡的燈並不亮,只開了靠窗的一盞落地燈,微黃的光映在她的臉上,讓她看起來安靜又疲憊。
唐浩傑進來時,手中拿著一小盅紅.豆湯,剛熬好,熱氣還在瓷蓋邊打著旋。
他沒有說話,只是把紅.豆湯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順手為她拉了拉披在肩上的薄毯。
她似乎沒察覺,只輕輕嗯了一聲,仍舊望著畫紙。
“又夢到了?”他低聲問。
她沒有立刻回答,許久之後才緩緩點頭。
“夢見我們還沒離婚的那一年……他有一次出差回來,我做了碗粥,放了他喜歡的榨菜!”
她語氣很淡,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他喝了半碗,說太鹹!”
“那天我難過了一整晚!”
唐浩傑望著她,眼神一寸一寸沉下去。
“我以前總覺得,他只是不善言辭,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
可後來我才明白,有些冷漠,是本能!”
“他不是不會對人溫柔,只是那份溫柔,從來都不是留給我的!”
她輕輕合上畫冊,靠在沙發背上,閉了閉眼。
“你知道嗎?有時候我也恨我自己,為什麼不早點看清楚!”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唐浩傑低聲道。
“可我沒辦法忘!”
她睜開眼,聲音比燈光還低。
“我總以為時間會抹平一切,等足夠久,我就能徹底不再想起他!”
“可我騙不了自己!”
她看向窗外,雨聲淅淅瀝瀝,天地間彷彿都陷在一場無盡的沉寂裡。
“哪怕只是偶然聽見有人喊他名字,哪怕只是街角路過他曾經喜歡的那家咖啡館……我都會停下來!”
“我不是想回頭。
我只是還沒徹底放下!”
唐浩傑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坐在她身邊,把她放在茶几上的畫冊合上,輕輕放到一旁。
他的陪伴一如既往,從不逼問,從不靠近太近,卻也從未離開。
江雲熙低頭喝了一口紅.豆湯,溫熱的甜味在舌尖化開,喉嚨裡卻像壓了一塊什麼東西,堵得她呼吸發悶。
她不敢讓自己哭。
她怕一哭,就又回到了那個被逼到絕境、幾乎連夜跑出京北的自己。
她已經不想再成為那樣的女人了。
第二天清晨,雨終於停了。
她換上一件淺灰色長裙,外面套了件白色風衣,準備去附近的畫材店取一批定製的顏料。
唐浩傑要陪她去,被她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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