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噹一聲巨響自門外響起,就像是有什麼重物打在了地面上一樣。
晉明鳶的耳邊都是一陣明顯的嗡鳴,她緩慢地抬眼就看到賀雲瑄小小的身影站在門外,面前還有一個摔在地上的鐵盆,盆裡的熱水撒在地面上,一點一點的浸入地底。
“雲瑄,你怎麼…”晉明鳶問。
話還沒有說完,賀雲瑄小小的身子就如炮彈一樣,直接撞進了晉明鳶的懷裡,他的手緊緊的抱著晉明鳶的腰,聲音裡帶著些許的哽咽:“孃親,我不知道,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些。
我以前聽貴妃的話,以為你對我很壞,以為你不喜歡我,孃親,對不起。”
賀雲瑄之前確實聽人提起過,晉明鳶是因為他的緣故進冷宮的,只是那些旁人口中的議論,遠不及今日這等直白的言語帶給他的衝擊要大。
他從來都不知道他的孃親,為了袒護他做了那麼多。
晉明鳶摸著賀雲瑄的腦袋:“哭什麼?這本來就是孃親應該做的?孃親的過錯本就不應該由你來承擔。
你既然選擇生在孃親肚子裡,那孃親就有義務保護你呀,不管你的父親是誰,不管中間我們經歷過什麼,你都只是我的孩子。”
她想,失憶前的自己應該也是這樣想的,雖然她依舊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麼要背叛陛下,但至少對這個孩子她一定是想好好照顧的。
待到賀雲瑄哭聲漸小,晉明鳶才問:“雲瑄,這麼晚了你不睡覺,在外面做什麼?”
賀雲瑄說:“孃親從下午開始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我擔心孃親,本來是想給孃親送洗腳水的,可是剛剛不小心灑掉了,我再去給孃親燒一次吧。”
他也不等晉明鳶的反應,小手快速的抹了抹眼睛,就小跑著又出了門。
賀江灈看著門口一灘未乾的水漬,還有煙囪裡很快冒起來的輕煙,他忽然道:“之前陛下確實挺不喜歡這孩子,現在沒那麼不喜歡了。”
儘管他聲音很輕,可是這屋裡就只有晉明鳶兩個人,話音還是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晉明鳶的耳朵裡。
晉明鳶翻了個白眼:“不是,你怎麼知道陛下的想法?你以為你誰呀?我警告你雲瑄只是我的兒子,不是你爭權奪利的工具,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都別想拿雲瑄墊腳。”
賀江灈並沒接晉明鳶這個話茬,他又問:“那小子年紀不大,倒是把你照顧的很好。”
“那當然,我兒子是天底下最好的兒子,總之他只是我一個人的,跟你無關。”晉明鳶說。
賀江灈稍稍沉默片刻,他忽然問:“你想出冷宮嗎?”
黑沉沉的目光正盯著晉明鳶的眼睛,他的喉結輕微滾動,瞳孔深處是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些許慌亂。
罷了,已經鬧了五年了,該有個結果了。
那個孩子孝順又乖順,就算…
左右那個人已經死了,他流著的也算是賀家的血,總是在冷宮裡也不是辦法,或許…
他可以退一步。
晉明鳶猛地搖頭:“不了,我在這兒挺好的,還是別出去了吧。”
開什麼玩笑,她把那陛下坑的那麼慘,這冷宮是她想就能出的嗎?
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既然知道了,晉明鳶都覺得沒臉見那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