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遠坊位於長安城東,坊內居住了大量來自西域的胡人商賈。狄仁傑的馬車在大理寺官差的引導下,急促地停在一處宅院前。宅院門前已經拉起了警戒線,金吾衛和坊官嚴陣以待,神色緊張。
“狄公,林寺丞。”金吾衛校尉迎上前,臉色蒼白,“死者安多,懷遠坊的粟特商人。死狀……與戶部王大人一模一樣。”
死者位於內宅的一間臥房裡。
林琛走上前,跨過門檻。入眼的是一張胡床,床上躺著一具乾癟扭曲的屍體。
“保持距離。”林琛對身後的官差說。
他走到床邊,蹲下身。屍體已經嚴重脫水,面板緊繃,呈現出一種蠟黃的顏色,被吸乾了所有水分和生機。面部表情凝固在極度的恐懼和痛苦中,嘴巴張開。
他注意到屍體的胸口。在緊繃的面板下,隱約可見黑色的線條浮現,勾勒出與王遠身上那個圖騰完全一致的形狀。線條邊緣彷彿深入血肉,與肌肉組織纏繞在一起。
林琛伸出手,戴上特製的麻布手套,輕輕觸碰屍體胸口的圖騰。他仔細觀察圖騰的細節,與腦海中王遠屍體上的圖騰進行對比。每一個線條的走向,每一個符號的組合,都完全相同。
“是同一種圖騰。”林琛說,聲音低沉,“也是同一種死法。生機被完全抽離。”
他檢查屍體的其他部位。沒有外傷,沒有掙扎的痕跡,除了胸口的圖騰,面板光滑,但異常乾燥,沒有彈性。
他注意到死者胸口圖騰的中心位置,那裡有一塊面板顏色稍淺,彷彿有什麼東西曾經放置在那裡,然後被取走。他想起在白雲觀發現的玉石符文,以及昨夜在王遠屍體旁發現的玉石殘渣。
“玉石符文。”林琛低聲說,“王遠屍體旁有殘渣,這裡……痕跡更明顯,像是什麼東西被強行拔掉的。”
狄仁傑站在一旁,看著林琛的檢查,神色凝重。“他們需要玉石符文作為媒介來啟動圖騰,或者……玉石本身就是圖騰力量的一部分?”
“玉石可能是一種‘引子’,也可能是‘容器’。”林琛推測,“啟動圖騰,吸取生機,然後將吸取的能量儲存在玉石中,或者透過玉石將能量輸送到其他地方。”
他站起身,環顧四周。
“這裡被搜查過。”林琛指著被翻開的衣櫃和散落在地的物品,“不是官府的搜查,手法很粗暴,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安多的身份。”狄仁傑問,“金吾衛查到什麼?”
“回狄公,”金吾衛校尉上前,“安多是懷遠坊有名的粟特商人,主要經營香料和珠寶。為人低調,很少與人結怨。坊內鄰居反映,昨夜子時左右,聽到他房間裡傳來一聲悶響,但很快就安靜了,他們以為是東西掉了,沒在意。”
“子時左右……”林琛重複這個時間點。王遠的死亡時間也在子時附近。
“他們同時動手。”狄仁傑的眼神變得銳利,“或者,這是某種大型儀式的不同節點,需要在同一時間啟動。”
林琛開始仔細檢查房間的每一個角落,試圖找到任何異常的痕跡。
他走到窗邊,向外看去。
“狄公,這裡。”林琛指著窗臺的痕跡,“有人從外面進來過。”
他推開窗戶,跳入院子。院子裡的泥土鬆軟,林琛藉助燈光,仔細檢視地面。
他發現了一串模糊的腳印,不深,但方向是從牆外而來,通往窗戶。腳印的形狀很奇怪,鞋底像是某種編織物,或者包裹了什麼東西。這與他在白雲觀秘道入口附近發現的神秘人腳印有些相似。
“是他們。”林琛肯定地說,“燭龍之眼的人。”
他在牆角堆放的雜物旁發現了一些細微的、近乎透明的晶體顆粒。
“這是什麼?”狄仁傑問。
“不確定。”林琛皺眉,“但它和那股力量有關。可能是在啟動圖騰或者吸取生機時留下的。”
他繼續在院子裡搜尋,目光落在牆壁上。
牆外是一條狹窄的小巷,通往懷遠坊更深處。
“他們從這條小巷進來,然後翻牆進入院子。”林琛推斷,“得看看牆外面有沒有線索。”
狄仁傑立刻安排官差去牆外的小巷檢視。
林琛回到臥房,繼續檢查安多的屍體。他注意到安多的手臂上,除了胸口的圖騰,還有一些更細小的、像是輔助性的符文,同樣深入面板。
“這些符文……”林琛仔細辨認,“它們構成了一個更小的陣法,附著在主圖騰周圍。作用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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