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葫蘆幾次想開口,都被林琛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他只能焦躁地搓著手,耳朵豎得老高,聽著上面的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們手裡最後一支蠟燭即將熄滅的時候,頭頂,終於又傳來了動靜。
“吱呀——”
木板再次被挪開。
這一次,出現在洞口的,不止一張臉。
還是剛才那個酒糟鼻,但他身邊,多了一個人。
一個穿著綢衫,留著山羊鬍,看起來像是個賬房先生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手裡沒提燈籠,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眼神陰冷,像是在打量一群待宰的牲口。
“就是你們?”山羊鬍開口了,聲音尖細,“從下面爬出來的?”
林琛沒有答話,只是與他對視。
山羊鬍的視線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當他看到王二肩膀上扛著的那個蜷縮的人影時,瞳孔驟然一縮。
“他……你們把他帶出來了?”
山一羊胡的聲音變了調,那是一種無法掩飾的震驚。
酒糟鼻也在一旁補充道:“掌櫃的,就是他!跟畫上的人一樣,瘦得不成人形了!”
掌櫃的?
林琛心中瞭然,看來這個山羊鬍,就是這“太白居”的主人了。
山羊鬍死死地盯著那個活人,臉上的肌肉抽動著,似乎是在確認什麼。
半晌,他才重新將視線移回到林琛身上。
“你們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
這一次,他的語氣裡,已經帶上了毫不掩飾的殺意。
“我們是什麼人,不重要。”林琛緩緩開口,“重要的是,我們知道了他是什麼人。”
他一邊說,一邊抬起手,輕輕拍了拍王二的肩膀。
那個活人瑟縮了一下。
山羊鬍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他與旁邊的酒糟鼻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駭。
這個秘密,被外人知道了。
“你們想要什麼?”山羊鬍的聲音變得乾澀。
“要一條活路。”林琛的回答和之前一樣,“開啟門,讓我們走。我們對你們的秘密不感興趣,今天看到的一切,聽過的一切,出了這個門,就會忘得一乾二淨。”
“呵呵……”山羊鬍忽然笑了,笑聲尖銳刺耳,“忘了?有些事,看到了,就一輩子都忘不掉了。”
他慢慢地直起身子。
“本來,你們若是死在下面,倒也乾淨。”
他頓了頓,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看著林琛。
“可你們不該出來。”
“更不該,帶他出來。”
話音剛落,那個方形的洞口周圍,瞬間多出了七八個手持利刃的漢子。
明晃晃的刀刃,在燈籠的映照下,反射出森然的寒光,將下面每個人的臉都照亮了。
悶葫蘆“媽呀”一聲,徹底癱了。
完了。
這他孃的不是出口,是通往閻王殿的門口!
“動手!”
山羊鬍沒有再給他們任何機會,一聲令下。
上面的漢子們舉起手裡的刀,就要往下砍。
可就在此時,林琛卻做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動作。
他沒有後退,反而向前一步,從王二的肩上,將那個一直瑟瑟發抖的活人,接了過來,半扶半抱地護在自己身前。
然後,他從懷中,取出了那塊刻著“楚”字的腰牌。
他高高舉起那塊腰牌,正對著上面山羊鬍的臉。
“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
“二十二年前的太子府腰牌,你,認不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