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巨大機械裝置。
無數根閃爍著能量光芒的管道,從這個裝置上延伸出去,刺入地核深處,像一張巨大的蛛網,將整個星球的心臟牢牢掌控。
它正在將地球億萬年來積累的生命能量、文明資訊、乃至所有生靈的情感,統統轉化為一種最純粹的“法則燃料”,然後透過某個未知的渠道輸送出去。
而在整個裝置的最中央,那個驅動著一切的核心,是一個懸浮在能量洪流中的人形輪廓。
那張臉,即使被無數資料流扭曲得不成人形,沈安也絕不會認錯。
高橋上將。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沈安喃喃自語。
這個傢伙,當初在“原點”被抹除,顯然沒有被完全清除乾淨。
他那扭曲的執念,那份殘餘的意識,像一段刪不掉的病毒程式碼,被某個更高維的存在回收,廢物利用,變成了這個抽取裝置的“人肉CPU”。
就在這時,沈安的感知捕捉到了雷毅和靈汐的具體位置。
他們就在那個巨大裝置的下方平臺。
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轟——!”
一道粗大的光束炮擦著雷毅的身體飛過,在他身後的合金牆壁上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窟窿。
雷毅單膝跪地,渾身浴血,那柄曾經能劈開天地的巨斧上佈滿了裂紋,他劇烈地喘息著,連站起來都顯得無比艱難。
“老雷!”
靈汐發出一聲驚呼,她想過去,但身前三臺造型猙獰的“聖裁者”機甲同時舉起了武器,冰冷的炮口對準了她。她的力量也幾乎耗盡,只能勉強維持著一個搖搖欲墜的防護罩。
在他們周圍,是黑壓壓一片的偽覺醒者軍團。這些被催化出來計程車兵沒有恐懼,沒有痛覺,如同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地湧上來。
“咳……死不了。”雷毅啐出一口血沫,用斧柄撐著地,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靈汐,你先走,我還能……再擋一陣。”
“走?往哪兒走?”靈汐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絕望,“整個基地都被封鎖了,我們被當成甕中之鱉了。”
“那就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雷毅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裡滿是悍不畏死的瘋狂。
“說得好。”
一個平淡的聲音,突兀地在兩人身後響起。
雷毅和靈汐同時一僵,猛地回頭。
沈安就站在那裡,彷彿他一直都在。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損,但眼神平靜得像一汪深潭。
“你……”雷毅的眼睛瞬間瞪圓了,他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失血過多出現了幻覺,“老沈?我不是在做夢吧?”
“你小子……怎麼回來的?”靈汐的聲音也有些顫抖,眼眶瞬間就紅了。
“說來話長,路上有點堵車。”沈安的目光掃過他們身上的傷口,再看向那些將他們團團圍住的敵人,眼神裡的溫度一點點降了下去,“看來我回來的還算及時。”
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的廢話。
面對著那三臺已經開始充能的“聖裁者”機甲,沈安只是抬起了右手。
這一次,沒有毀天滅地的法則風暴,也沒有撕裂空間的混沌能量。
一股溫暖、平和,充滿了生命氣息的波動,從他的掌心擴散開來。那是來自“新生之核”的力量,一股代表著“補全”與“修復”的力量。
其中一臺聖裁者機甲的炮口亮到了極致,鎖定了沈安。
“開火!”
駕駛艙內,一個偽覺醒者軍官嘶吼著按下了發射按鈕。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光束沒有射出,機甲的能量核心反而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
“怎麼回事?報告!能量反應消失了!”
“不是消失!是被……被中和了!不!是被逆轉了!”
在他們驚恐的目光中,那臺聖裁者機甲的裝甲開始分解,構成它的金屬、線路、能量核心,所有的一切,都在那股溫暖的波動中被“補全”了它們作為“武器”的屬性。
它們不再是武器,而是被還原成了一堆最原始、最無害的金屬和零件。
“嘩啦——”
一臺三米多高的殺戮機器,就這麼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無聲無息地散成了一地廢鐵。
沈安沒有停下,他向前走了一步。
那股溫暖的波動,如同一圈漣漪,掃過了整個平臺。
所有偽覺醒者,所有聖裁者機甲,凡是被這股波動觸及的敵人,體內的能量核心都在瞬間被“治癒”,被“補全”,從狂暴的殺戮工具,變回了最原始的、無害的能量和物質。
這不是破壞,這是逆轉。
是釜底抽薪。
整個戰場,瞬間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