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的人偶爾路過的時候，竟然看到了還冒煙的草紙灰。
雖然他生活在村上，可是村上的人很少來他的茅草屋。
他和村裡的人井水不犯河水。
只是偶爾有些村上的小孩會好奇來看他。
那時候黑子才兩個月，正是好玩的時候。
這些孩子每天來逗弄黑子，黑子也跟著他們屁股後面追。
那段時間，李虎難得偶爾會帶著笑。
有時候，這些孩子還會帶從家裡做的包子和饅頭來和李虎換煎雞蛋吃。
李虎開始養雞了。
因為父母之前養過，他養起來也倒得心應手。
母雞偏多，因此每天都能收不少的雞蛋。
為了讓這些孩子天天來，他每天都把收的雞蛋都煎了給他們吃。
偶爾還會殺一隻雞，燉著讓他們解饞。
時間久了，村上的孩子每天都要來他這兒。
他也不嫌孩子煩。
只是，這件事很快被村上的大人知道了。
開始有大人來他這兒將孩子拎回去。
揪著耳朵拎回去。
一邊走一邊還罵他。
說他不要臉，哄得孩子不知道是非。
說他不務正業，騙孩子。
還有家長看到了自家包的包子竟然在李虎家的盤子裡。
他們氣得當著李虎的面，打罵孩子。
將那包子扔在地上，使勁兒踩。
直到孩子發誓再也不來。
可是他們還不罷休。
他們不能吃虧。
雞蛋沒有，他們就從雞籠子裡搶雞。
李虎養大的那十幾只雞被來的大人瓜分完了。
他沒有反抗，只是冷著臉看著面前的一切。
黑子則一直站在他身邊，但凡有人靠近他想要動手。
黑子就齜著牙，俯身向前，準備隨時衝上去。
這些人這才作罷。
人都走了之後。
他像是突然失去了重心，跌坐在地上。
黑子使勁蹭他。
他只是笑。
一直笑。
不明所以得笑。
黑子在他旁邊蹦蹦跳跳的哼唧。
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只知道自己的主人出現問題了。
直到天黑。
直到他肚子開始咕咕叫。
他終於站了起來。
因為蹲的太久，腳麻的差點沒站住。
又是黑子用自己瘦弱的身體撐住了他。
他走到後院裡。
雞籠子都被村民給砸爛了。
留下一地雞毛。
“咯咯噠。”
“咯咯噠。”
居然聽到母雞的叫聲。
他走進了後院的那個堆滿雜物的小房間裡。
他看到了正在孵蛋的母雞。
也正是因為這隻母雞在孵蛋，所以從村民的手中逃脫了。
從那以後。
李虎家的大門緊閉。
他再也不讓任何人進自己家門。
也拒絕和任何人打交道。
他守著這隻母雞，還有這隻母雞身體下孵的二十個小雞。
帶著黑子生活。
一直到三年前。
他養的雞慢慢成了規模。
家裡的院子被他拆了改建成了養雞廠。
偶爾會有收雞的販子來他這兒收雞。
靠著賣雞和賣雞蛋，他賺了些錢。
再之後，村上的人開始來他這兒買雞蛋。
每次來的時候，他總是沉著臉。
將雞蛋給人，收錢。
沒有任何多餘的話。
直到……
直到崔青青和崔佑年的出現。
聽說兩個姑娘不是村子上的人。
他心裡的芥蒂少了幾分。
再加上兩姑娘幾乎天天來拿雞蛋。
還有那個小一點的姑娘，每次都叨叨叨的個不停。
他有時候煩了也會說幾句話。
他不愛和人打交道。
但是，看到小丫頭紅撲撲的臉蛋的時候，他又不忍心。
再後來，小丫頭竟然得寸進尺，進了他的房間。
……
李虎顫抖著拿起桌子上那雙棉鞋，看了又看。
突然，他起身從外面拿了一個盆進來。
倒上水，將自己的腳放進去。
洗乾淨之後。
他小心翼翼地，有些笨拙的將自己已經沒有直覺的左腳塞了進去。
然後又將右腳塞進去。
有些大。
但他感覺剛合適。
黑子在外面趴著曬太陽。
見自己的主人有些激動地出來拿了個盆進去。
它哼唧了一聲。
換了個姿勢，繼續趴著。
突然，房裡傳來了嗚咽聲。
它警惕地坐起來。
有些擔憂地看向房子的方向。
嗚咽聲越來越大。
就好像之前那次一樣。
但是又有一些不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