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今天的雞蛋錢。”
崔青青沒有接，“趙叔，你是不是算錯了，一個雞蛋一毛錢，一百八十個就是十八塊錢啊。”
“一毛一個是明天的價格，今天還是按照一毛五分錢算。”
崔青青想了想，接過那二十七塊錢，又抽出一張大團結，硬塞進趙旭的手裡。
“行，那這十塊錢您拿著，就當是侄女孝敬您的酒錢。”
“今天事發突然，我這啥都沒準備。”
趙旭抬眸看了一眼崔青青，沒想到這孩子確實是個機靈的。
他負責廚房的採買工作，經歷的事情自然也就很多。
“你叫什麼名字？”
“崔青青。”
“青青是吧，那這十塊錢趙叔就拿著了，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行，趙叔，那您先忙著，我就先走了。”
趙旭點點頭。
看著崔青青離開的背影，他將那十塊錢揣進了自己的口袋。
崔青青從醫院裡離開之後，帶著崔佑年又去了一趟供銷社。
買了些菸酒，還買了一桶奶粉。
再到醫院門房的時候，趙精國出去巡邏了。
她寫了個字條，將東西放下就離開了。
雞蛋賣完了，崔青青和崔佑年都開心極了。
“三姐，你好厲害啊，這以後每天我們給醫院食堂裡送一百二十個雞蛋，一天就能賺十二塊錢，一個月就是三百六十塊錢。”
“三姐，我宣佈，你以後就是我最愛的姐姐。”
“那個，姐，你能不能給我點錢，我想買糖吃。”她搓著小手，笑呵呵地看向崔青青。
“買，給你買。”
……
晚上，吃完晚飯，崔家一家人圍著桌子，崔父鄭重其事地拿出一個信封。
他緩緩開啟了信封，裡面竟然是一大沓大團結。
“嚯！”崔佑年率先驚撥出聲。
“爸，”她聲音帶著一些顫抖，音量也自然地降低了幾分。
“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啊？”
崔青青也有些疑惑。
崔愛國看著家人，“放心吧，這錢是我找朋友借的，我明天就要走了。”
“臨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娘幾個。”
他說完話，又嘆了一口氣，轉身拉起了自家媳婦的手，“這些年，你跟著我受苦了。”
“我這一走，儘量趕在今年過年前回來，但是，我萬一回不來，之前答應我媽……”他停頓了幾秒，自嘲了一聲。
“之前我答應過她，要給她一千塊錢，這一千塊錢是我的斷親錢。”
“萬一我過年前回不來，她要是鬧上門，我不在身邊，也沒有人護著點你們。”
“如今有了這個錢，我才能放心出去打拼。”
崔青青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想了想，就換成了，
“爸，你放心，我們肯定不會讓那個人欺負媽媽的。”
昏黃的燈光下，一家人在感受著離別。
夜空裡半殘的月亮高掛，周圍一片漆黑。
黑夜已經到來，相信很快將會迎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