紡織廠家屬院的某個角落裡傳來了痛苦的嗚咽聲。
馬秀珍從沒想過自己都一把年紀了，還能受到這樣的侮辱。
自從她說了自己沒錢之後，馬屠夫的巴掌就不由分說地落在了她的臉上。
她臉頰火辣辣地疼，但害怕被人發現，也不敢大聲喊。
“有沒有錢！”
“有有有！”
“別打了，別打了，我給你錢還不行嘛！”
“我給。”
“我給！！”
馬屠夫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早說有錢不就得了。
有的人就是喜歡犯賤。
他今天本來都不打算動手，誰知道這死婆子想要賴賬。
這麼多年他殺豬也遇到過想要賴賬的人。
對付這樣的人只有一種方法，就是要給他們點苦頭吃吃。
“行，我在這兒等著，你現在就回去給我拿錢，五百塊，一分都不能少。”
“什麼？！”馬秀珍驚呼，“不是四百塊錢嗎？”
“四百塊錢是你主動去找我還錢的價，現在你讓我要上門，那就是另外的價格了。”
說完，他舉起自己的拳頭對著馬秀珍。
馬秀珍被他的巴掌打怕了，見他抬手，條件反射地往後躲。
她看著馬屠夫惡狠狠的樣子，不敢違揹他。
她只好弱弱地點頭，轉身準備回家給他拿錢。
“你別想跑，這家屬院裡可都是你大兒子廠子裡的人，半個小時我要是沒見到你，那你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身後馬屠夫的聲音響起，馬秀珍往前走的步伐一頓。
她剛剛確實是打算離開之後就不再回來，讓馬屠夫繼續等著。
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住在哪一棟。
但聽到了他的話，馬秀珍有些猶豫了。
她以為她很瞭解馬屠夫，但，她摸了摸自己已經紅腫的臉頰。
她今天才知道，自己對他根本不瞭解。
今天要是自己不給他還錢，他真的不會善罷甘休。
馬秀珍一路躲著來往的人，總算到了家。
一進家門，大兒子竟然在家。
崔愛黨今天提前下班回家，他看到臉頰紅腫的母親，當下激動地從沙發上坐起。
“媽，你的臉咋了，誰打你了，我去給你做主。”
說著就擼起袖子拉著馬秀珍要去找那人算賬。
馬秀珍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哎呦。”疼得她齜牙咧嘴。
“兒子，別，沒事兒，媽。”
馬屠夫的事情，她不敢讓自己的大兒子知道。
尤其是自己想要將老二家的女兒賣給馬屠夫家的事情更不能讓他知道。
“媽這是自己扇的，人家專家說了，多扇自己的臉，可以活血。”
她瞎編了一個理由，想要搪塞過去。
崔愛黨不相信，但他了解她媽的為人，如果外面真有人動手打她，哪怕她打不過，回了家也會大鬧著讓他給她做主。
如今他想要給她去做主，她竟然攔著他。
他看著母親紅腫的臉頰，拿了一個毛巾，在水管上投了投，輕輕地放在她臉上。
“媽，你敷一敷，能舒服一些。”
馬秀珍接過毛巾就去了自己房間。
崔愛黨看著母親緊閉的房門，總感覺她有啥事瞞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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