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屋裡屋外都靜悄悄的,不僅沒人答應她一聲,連應該燒著火的灶臺那屋都沒有半點亮光,漆黑一片。
郭氏納了悶,嘴裡也罵罵咧咧。
“野蹄子也不知道死去哪裡了,說是求個籤就回來……啊!”
誰承想郭氏舉著油燈才剛開啟房門,忽見一道寒光從眼前閃過,然後一道魁梧的黑影就橫在了眼前。
她嚇得大叫一聲,反手摔了燈。
“咣噹”一聲火光四濺,將漆黑黑的小院照了個半亮。
冷颼颼的夜裡,郭氏只見沉玉和嬤嬤背靠著背坐在地上,嘴裡被塞了布條,雙手全都反綁著。
旁邊站著三個身穿黑衣臉蒙黑布的彪型大漢,手裡全都拿著刀。
然後她的面前也站著一個,露出了半張凶神惡煞的臉,手裡的銀刀正抵在她的脖子上。
郭氏嚇的雙腿發軟,眼前金星亂冒,人搖搖晃晃得似要厥過去了。
“婆母,婆母救我!救我啊!”
忽然,沉玉的求救聲讓郭氏一驚,人亦清醒了大半。
“你、你們要、要……做什麼?”郭氏結結巴巴地問。
黑衣人聞言,用地上殘留的火苗點亮了手中的火把,在郭氏面前晃了晃。
“太太怕是不記得小的了,沒關係,小的可記著太太呢,呵呵……”黑衣人又回頭看了一眼驚恐萬分的沉玉,陰森一笑,“呵呵,也記得小娘子。”
“你……你是什麼人?”一聽對方認識自己,郭氏更怕了。
“曹大人之前很滿意太太的安排,這不,才和小娘子分開幾日,大人就有些心癢難耐了。”黑衣人說著手腕一翻,銀晃晃的刀刃便嵌在了郭氏那半新不舊的衣領上,“曹大人想問問太太,能不能忍痛割愛?”
“能,能的,當然能!”
“婆母,您不能!”
郭氏和沉玉異口同聲,一個斬釘截鐵,一個聲嘶力竭。
“我和太太說話,哪兒有小娘子你插嘴的份?”
黑衣人似惱了沉玉的反抗,反手一甩,給了她一記耳光。
清脆的聲音“啪”一下打得郭氏大氣都不敢再多喘一下。
黑衣人於是又從衣襟中取出了一張紙,就著火光攤在郭氏眼前。
“我們曹大人是體面人,不做那些下三濫的勾當,太太您點頭了也不算,大人的意思是口說無憑,還是得白紙黑字才有用啊。”
“這、這是……是什麼?”郭氏大了膽子伸手去接。
“大人吩咐了,請太太您代許公子休了小娘子。”
“婆母!”沉玉大喊了一聲,撐著上身伸長手想去奪郭氏手中的紙。
可郭氏這會兒哪裡還顧得了她,見狀竟抬起腳直接踢開了沉玉的手,然後急不可耐地對黑衣人說,“我現在就去簽字畫押。”
“婆母,您不可以!”沉玉聞言死死地拽住了郭氏的裙襬,哭道,“稟承不會默許您這麼做的,我是他的妻,您怎麼能揹著他將我送給別的男子!”
“你是他的妻,我還是他的親孃呢!”面對哭得梨花帶雨的沉玉,郭氏的嘴皮子馬上就利索了起來,“我告訴你,親孃替兒子休妻那也是天經地義的事,你過門無出,枉為人妻,我這個做婆母的休了你,連官府衙門都斷不了我的錯,又何況是稟承。”
郭氏喘了口氣,看了看黑衣人又道,“況且接下來你能專心伺候曹大人那也是你的福氣和造化,你一鄉野村婦,從今往後能穿金戴銀衣食無憂,可不就是飛上枝頭變了鳳凰嘛。”
她說著說著竟還咧了嘴,“到那時候你怕是謝我都來不及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