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整個白天,沉玉都魂不守舍。
反觀郭氏覺得兒子出獄有望,對沉玉倒是和顏悅色了很多。
傍晚時分,一頂精巧的轎帷,悄無聲息地停在了郭家的小宅門前。
郭氏親自送沉玉出門,分開的時候不忘叮囑她,“承蒙曹大人多多關照咱們,你可千萬別頂撞了恩人。”
見沉玉抿著嘴不說話,郭氏也不急,繼續道,“你弟弟那邊,我早就拜託人安排著了,主要還是家裡出了事兒,否則……”
簡簡單單一句話,分寸拿捏,點到為止。
沉玉聞言果然抬眸,面無表情地看了郭氏一眼,乖順地點了點頭,轉身上了轎。
落轎的地方,依然是昨晚沉玉離開的那座深宅,只是這一次,宅子前後都燈火通明的,除了端坐在南首高椅上的裴肅之外,屋子正中還跪著一個人。
沉玉心臟惴惴地跳了跳。
裴肅怎麼還在這裡?
她猶豫著邁步踏進,跪著的人聽見動響,轉過了頭。
四目相接,沉玉一眼就看清了那人,竟是曹金治!
“曹大人。”裴肅忽然開口,引了曹金治回頭,語氣慵懶,似在招貓逗狗,“本官時間不多,只等你到明天一早。”
“多謝大人開恩,多謝大人開恩,下官這就回去整理卷宗!”
曹金治一邊磕頭一邊踉蹌起身,急著退出去的時候,險些踩到沉玉的裙襬。
沉玉下意識躲了躲,一個不慎,撞偏了身側的花梨木桌。
“吱嘎”一記刺耳的摩擦聲劃過後,屋子裡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沉玉一顆心“突突”直跳,怕得要命。
她不傻,來到這裡看見裴肅,她就知道要見自己的,壓根就不是曹金治。
裴肅肯定已經知道,許稟承入獄的事,也知道昨晚她是為什麼而來的。
曹金治都要向裴肅下跪,可見裴肅的官比姓曹的要大很多。
那裴肅會不會拿這件事來要挾自己?又或者……直接壓著許稟承不讓他翻身?
“大、大人,我……我們談一談!”
情急之下,她亦如往昔那般喊他。
裴肅抬眸,目光沉寂,如一汪看不見底的水潭,讓人不寒而慄。
“呵?”他隨即嗤笑一聲,口吻輕蔑,“和我談,?”
裴肅一步一步走了過來,沉玉咬著牙,她擔心自己會腿軟無力,只能將雙手死死地撐在了桌沿上。
“你拿什麼身份和我談?是秋月齋的花魁,還是盜走我財物的小偷,又或是罪人許稟承的妻子?”
她有自知之明,當初一走了之,於裴肅而言就是一種“背叛”。
裴肅此人性冷多疑,睚眥必報,她曾見過他懲戒身邊有異心的隨從,那些殘忍的手段,非常人所能忍。
但被動如她,也不是沒有談判的籌碼。
“是大人……您出轎讓我來的。”見裴肅站定後斂眸不語,沉玉繼續道,“還有,您的通關牒文在我的手上。”
跟著裴肅的那些日子,沉玉學會了很多東西,她知道普通的通關牒文僅僅只是路證憑照,用於各州城的往來通行。
但裴肅當時身上帶著的通關牒文是一枚玉牌,掌心大小,半寸厚薄,上面刻著好幾個她看不懂的印章,一看就不是凡物。
“所以?”裴肅開口,臉上不見任何情緒,聲音卻更冷了幾分。
“所以今日我來,就是想救我的夫君,只要他能平安歸家,我……我就把那枚玉牒還給大人。”
沉玉不敢對裴肅再說任何的挑釁之言,她所求很簡單,也不想再和裴肅有過多的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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